我要用围棋打倒日本军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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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子对于流言倒是不在意,来接她放学的霍光就不一样了。 这个秋季多雨水,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天的小雨。校门口的雨刚停,石板路还带着湿润的气息。霍光拎着伞站在人群外,本是等着舒云子,却无意间听见不远处几个男生低声说笑。 “江泊野不行了呗,没自信了。要不是家里破产,他早该答应三大女神之一了。” “是啊,现在三大女神都下头了,他只能捡个病秧子妹子凑合。那种女生最好拿捏了,家境普通,身体还不好。” “哈哈,舒云子也是精明,看上了江泊野打网球有点实力呗。以后真要是去国际上打比赛,捞个潜力股?她妈做点饭就能收买他,这不是撒鱼饵嘛,廉价又管用。” “一个男的,居然自己织围巾,还织的那么丑,哈哈哈哈哈我都不想认识他。” “真搞不懂以前还有人拥护他,果然离开了金钱的滤镜才能看出来,真是个可怜人,连送妹子礼物都送的那么的傻逼。” 笑声刺耳,话语低劣,带着少年人尚未掩饰的残忍。 霍光脚步微顿,眉心冷冷蹙起。 他很少在意旁人的言辞,但此刻却被震得说不出话。十六七岁的年纪,本该还是单纯地去喜欢、去倾慕,怎么已经学会了用这样的逻辑去拆解别人的感情? 就在他心底生出愤懑的当口,校门另一侧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 “你们几个,闭嘴!”声音冷厉而清亮。 霍光和那几名男生同时一愣,只见雨后清爽的风里,一个黑长直的漫撕脸少女快步走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海军服连衣裙,身形高挑,眉眼里却压不住的凌厉愤怒。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还想反驳,可抬头一看,全都怔住了。 “……邬学姐?” 这一瞬,方才的嚣张像被一盆冷水泼灭,场子顿时安静下来。 几个男生刚叫出声,邬梅木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她直直地看着他们,眼神冷得像一把刀子,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心口发紧: “江泊野家里出事,是他自己的错吗?你们有本事打得过他球场上的一局吗?有本事比得过他流的汗吗?” 她盯着为首的那个男生,冷笑一声:“你们连自己是谁都还没弄明白,就在这儿妄论别人的未来?可笑。” 气氛瞬间僵硬,那几个男生原本满嘴轻佻,如今一个个低下头,脸色涨红。 邬梅木顿了顿,眉眼间恢复了一点清明,但语气依旧冷:“这些人啊,嘴碎不紧要,最可怕的是他们心里居然觉得理所当然。仿佛女孩子不能喜欢一个落魄的男生,男生也不能依赖一个生病的女孩子。说到底,他们连‘情感’是什么都没明白。” 说完,她没再理会那群碎嘴子男生,转身走向教学楼,背影笔挺得像一根剑。 一个男生在她身后直接语气很冲的开腔道:“你之前竞争他那么激烈,现在他家落魄了你就放弃他了,你还有脸提??” 邬梅木脚步一顿。她缓缓转过身,黑直的发丝在雨后潮湿的风里微微荡动,神色却没有半点慌乱。“你说得对,”她开口,声音清冷,却并不避讳,“我当初是喜欢过他,想去争取。可他没有选我,他从来都不喜欢我,我更不想在他落魄时用自己的钱势去强扭瓜不甜。” 这样说着,她直视发言的那个男生,眼神亮得刺人:“我尊重他的选择。喜欢别人从来不是要债——不是因为我喜欢过他,就能在他落魄时评判他、嘲笑他。”邬梅木说着顿了一下,语气微沉:“如果你喜欢过一个人,就该知道——喜欢不是占有,更不是羞辱。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和喜欢没有半点关系,只有卑劣。” 空气安静下来,几个男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人张了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邬梅木冷冷几句就把流言压下去了,转身走进了校门。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没多久,校门口又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舒云子拎着一个布包出来,里面装着饭盒,步子很轻,像怕惊动什么似的。她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眉眼间却带着一种掩不住的愉悦。 霍光的目光一瞬间就落在了她脖子上—— 那是一条绿色的毛线围巾。针脚极不工整,线头还露在边角,偏偏在一侧笨拙地缝了一只棕色小熊。小熊歪着脑袋,像是随时会滚下来。 实在谈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说丑陋。 可云子却把它围得端端正正,像捧着什么至宝一样。微风吹过,她下意识抬手护了护围巾,眼睛弯起来,亮得像雨后的天光。 霍光看着,眉头动了动。作为师兄,他原本心里是有担忧的——这个年纪,何必牵扯进这些流言蜚语。可看到舒云子此刻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没有再去碰触围巾这件事,只是替云子把饭盒包接过,先让她上了车,自己关上车门才启动车子。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雨后街道的水声轻轻拍打。 直到等红灯时,霍光才淡淡开口:“云子,有件事要和你说,东本鹤幸想要和你交流。” 舒云子握着书包的手指一顿,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霍光侧眸望向前方,神情沉稳,语气却带着一丝郑重:“他是日本围棋界的泰斗人物,棋坛尊称‘昭和最后的剑’,现年七十七岁,至今仍是名誉本因坊、九段永世头衔持有者。上世纪,他一度横扫东亚棋坛,以厚实的中盘战和不败的官子功夫闻名,被称为‘不倒翁’。” 他顿了顿,补充道:“哪怕在韩国棋坛最盛的九十年代,东本鹤幸依旧凭借顽强的韧性和布局的深远,在世界赛场上留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日本棋界很多年轻棋手都以能得到他的一句点评为毕生荣耀。” 霍光的话音落下,舒云子整个人明显愣住了。 “……东本鹤幸?”她轻声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在书包的带子上缓慢收紧。 霍光嗯了一声,神情微微凝重:“不止如此,他还是百目鬼云次郎的亲传师父。” 车厢里的空气顿时更冷了一分。 百目鬼云次郎——那个她曾经在赛场上亲手击败过的“日本新锐第一人”,少年天才,在国内微博以“围棋界的花美男”知名,棋风冷峻凶狠,被媒体称为“昭和剑魂的再来”。而在那场比赛之后,对方的失落、愤怒,乃至带着刺的挑衅,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而现在,那个日本棋坛的泰斗人物、百目鬼云次郎的启蒙恩师,居然点名要和她见面。 舒云子的唇瓣动了动,半晌,才吐出一句极轻的声音:“……所以,他要见的,是我的棋,还是击败了他弟子的那一局?” 霍光沉默片刻,转开目光,语气低缓:“这点,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点名谁。” 舒云子原本低垂着眼,指尖微微颤抖。可不过短短几秒,她的眼神忽然变了。 那是一种霍光很熟悉的神情——就像棋盘上被逼入死角,却偏要点燃自己最后一口气,去搏杀出一条血路。 她“啪”地把书包扔到车座下,抬起下巴,声音依旧轻,却锋利得像是透过薄纸的剑锋: “放马过来吧。小日本。” 霍光一愣,忍不住扭头看她。 云子摆出一脸豪气,气息略显虚弱,却带着一种冷静的自嘲:“抗日期间我没生在这个世上——那就在二十一世纪,杀杀你军国主义的威风!” 霍光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听完云子那句慷慨激昂的“杀杀你军国主义的威风”,沉默两秒。 然后他眉毛一挑,偏过头淡淡来了一句:“……中二。” 舒云子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弯了眼睛,咳嗽了两下才缓过来。 “行啊师兄,你以后记得也别笑我。” 车厢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只有雨刮器缓缓扫过玻璃的声音。 霍光微微侧过头,淡声道:“云子,二十一世纪的日本,已经不是军国主义国家了。现在的日本,是全世界最反战的国家之一——你要真想讲历史仇怨,找他们棋院已经过世的老前辈也许还沾点边,但这一辈人,多数是和咱们一样,被教育出来反思过去的。” 舒云子眼睛一瞪,立刻抬高了声音,:“师兄你不懂!你知道当时南京有多少人吗?有多少家庭在过着安稳日子吗?他们有自己的家业、有自家的小院子、有正在长大的孩子——结果呢?全毁了!” 她呼吸急促,眼里却是亮亮的光,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正义执念:“毁掉的人,烧掉的房子,埋掉的尸体,到现在也没有得到真正的惩罚!所以我才要在棋盘上赢他们——哪怕是一点点,也是替那些遇难同胞出口气!” 霍光怔了怔,最终只是低低叹了一声,声音很轻: “……真是燃情。” 但他没有再驳她。只是单手握着方向盘,任由这个病弱却热烈的少女在后座上燃烧自己的激情。 舒云子回到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米香味。推门进去,就见母亲白苏婉坐在矮凳上,怀里抱着一只厚玻璃盅,正用木槌把泡软的糯米一点点捶打成浆。 那模样说不上优雅,却透着结实和熟练。臂膀一抡,宽阔的身影几乎把屋子都装满了。白苏婉不是“白”也不是“婉”,而是个心宽体胖、嗓门极亮的陕北婆娘,干活时满头细汗,神态豪爽。 可就是这样一个泼辣得能一个人抡起石磨的女人,抬头看见舒云子时,却立刻收了声,嗓门也放轻:“心儿,回来了?累不累?外头下雨了,衣裳湿没湿?快把鞋换了,别冻着。” 她放下木槌,蹲身过来,动作小心得像碰瓷娃娃一样,怕把女儿磕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上云子的袖子,轻轻一捻,确认干燥后,才松了口气。 舒云子笑了笑,把书包放到桌上:“娘,我没事。你做的冷制皂又要新出一批了吧?” 白苏婉一边擦汗,一边得意道:“嗯呐,这批搓得细,打出来的泡泡肯定好。到时候晒一院子白团子,连小铃铛都要当球玩。” 说到这,她的眼角笑纹挤在一处,满脸都是朴实又掩不住的自豪。 白苏婉起身擦了擦手心的米浆,随口往女儿脖子上一瞧,本是无意的一眼,结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哎呀,这哪儿整来的破玩意儿?”她伸手拽了拽那条绿毛线围巾,嫌弃得直摇头,“线头都冒出来了,熊还歪着,活像摊烂布。谁送的?你同学啊?咋这么难看?” 舒云子怔了下,忍不住笑出来,声音轻柔:“娘,不难看啊。” 她把围巾往脖子上紧了紧,眼神却亮亮的,像是护着什么宝贝:“这是别人…花了很多心思,亲手织给我的。” 白苏婉一愣,原本要说出口的嫌弃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盯着女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忽然明白过来。 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哼,丑是丑的很。不过要是你喜欢,娘就不管了。” 说完,她又轻声叮嘱:“记得洗干净再戴,别捂出痱子。” 说完,白苏婉又低头搅起米浆来,木棒在玻璃盅里“笃笃”地敲着壁,泡沫一层层冒起来。 舒云子却在一旁犹豫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娘……能不能,明天做个红烧茄子?” 白苏婉手上动作一顿,狐疑地抬起眼来。“红烧茄子?那油水大得很,你不是最嫌腻乎的么?上回我做了一盘你连筷子都没动。” 舒云子垂下眼,耳尖慢慢泛起薄红。她把手里那条绿围巾捻了捻,声音低低的:“……我想试试。”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心虚。毕竟她从小清淡口味,吃油腻的东西常常胃里翻腾。最喜欢的“重口”也不过是偶尔馋个炸鸡腿。偏偏今天,却第一次主动提起这样一道油汪汪的“大菜”。 白苏婉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猜测。 她望着女儿泛红的脸,半信半疑地笑了声:“闺女,你真想吃?还是……给别人要的?” 舒云子没吭声,纤细的手指只是轻轻扣着饭桌的边角,像是被人撞破心思的小姑娘,红着脸不敢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