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通知

    隔天，祁苒没有去公司实习，而是回到大学上课。

    谢知禾照例把车停在校门口，手里叼着早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紧跟着祁苒：「姐，今天要不要我帮你占位？我可是公认的抢位小天才。」

    「不用。」祁苒白了他一眼，把背包背好，「你又不是修这课的，跑去坐在那里像什么话。」

    「不然我去坐隔壁班，离得近，随叫随到。」他说得一本正经，完全不觉得自己厚脸皮。

    课间闲暇时，谢知禾又晃过来找她，祁苒忍不住翻个白眼：「小禾，你很闲是不？」

    「姐，这是哪儿的话。」谢知禾笑嘻嘻地凑过来，「自从你车祸之后，我爸妈就交代我一定要在学校多照看你啊。万一你头痛倒在哪里，没人知道怎么办？」

    祁苒无言，只能低头翻著书。她真的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可那场车祸确实把全家吓得不轻。

    更何况，意外发生的时候，她明明应该在上课，却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校外去，最后被撞伤。等她再睁眼，短期几个月的记忆直接消失。那段空白至今谁也解释不清。

    从那之后，刚好同校的表弟谢知禾就几乎成了她的影子。每天接送上下学，课堂间也守着她，活像个私人保镖。

    不熟悉的人，甚至会误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

    祁苒有时候也觉得好笑，但更多时候，心里泛起的却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惆怅，好像人生少了什么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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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声再度响起，教室里瞬间嘈杂起来。

    祁苒靠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拿起手机，本想随便刷刷信息打发时间，却发现公司群组里有人标记了她。

    她心头一紧，立刻点开。

    信息是秘书室发的：

    【祁苒，下周一需要你跟着陆特助去K县出差，当天来回，车票已经预订，详细流程进办后另行通知。】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莫名加快。

    跟特助一起出差。

    不需要多想，她立刻就想到陆湛的脸。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好几秒，她才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机阖上。

    「怎么啦？」谢知禾正咬着吸管喝果汁，眼神狡黠地凑过来，「脸红成这样，看来不是看了什么八卦，是谁传信息给你啊？」

    祁苒下意识握紧手机，淡淡道：「公司通知。」

    「帅主管找你吗？姐要开始办公室恋情了吗？」

    祁苒翻了个白眼：「你最近韩剧看太多了，是我要出差的通知。」

    「你还需要出差？」谢知禾马上坐直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去哪？去多久？谁跟你一起去？」

    祁苒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下周一去K县当天来回啦，不用过夜。」

    「当天来回？」谢知禾挑眉，「那还好一点……」话音一转，他又忍不住碎碎念，「可是最近不是有台风吗？新闻说下周会最靠近耶，你们还要跑外地？」

    「公司又不是气象局，哪会管那么多。」祁苒抿唇笑了下，想要把这件事带过。

    谢知禾却还在念叨：「台风天欸，要是风雨太大，车子不好开，车班也会延误……不行，到时候我得盯着新闻随时看状况，你要第一时间回报给我。」

    祁苒正想翻白眼，旁边忽然有人接口：「不是吧，你才去实习没多久就要出差哦？」

    她一愣，转头才发现黄承勋不知何时走过来，手里还抱着几本书，神情淡淡的。

    「对啊下周要去K县一天。」她随口答。

    「你那家公司也太拼了吧？」黄承勋皱眉，「实习生而已，又不是正式员工，这种活也要硬塞给你？遇上台风出事公司会负责吗？」

    谢知禾这时倒是认同起黄承勋，立刻点头：「对对对！我也觉得，你又不是找不到地方实习。」

    两人一唱一和，祁苒顿时无语，感觉眼前活生生站了两个老妈子。

    「小禾，你比我爸还唠叨。」她扶额，「能不能别这么紧张。」

    「你就欠人管！」谢知禾振振有词，「我可不想再接到电话说你进急诊了。」

    祁苒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清楚，他说这些虽然啰嗦，但并不是没有道理。那场车祸的阴影，不只是留在她的身体里，也烙进了家里人的心里。

    她叹了口气，声音也放软了些。

    「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她抬手戳了戳谢知禾的肩膀，「放心啦，我会随时回报行程，不会让你白头发长出来的。」

    谢知禾哼了一声，表情还是绷着，但耳尖却有些发红。

    祁苒见状忍不住笑，语气带着点撒娇意味：「小禾最可靠了，有你盯着，我哪敢乱来啊。」

    气氛刚缓和下来，黄承勋忽然把书放到桌上，语气像是不经意：「对了，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演唱会？我抽到票了。」

    祁苒一愣，正要回答，手机又震了一下——公司群组的新通知，秘书室补充提醒：出差当天早上七点集合。

    「演唱会啊……」她下意识应了一声，眼神却没离开手机，「可能去不了，下周要出差，前面得先准备资料。」

    「哦。」黄承勋神色一顿，嘴角勉强弯了下，「那算了，你的损失。」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拉开椅子坐下，把书翻开。

    祁苒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划着手机屏幕，心思却早已飘远。

    下周一她会和陆湛一整天都在一起。是工作没错，但……从早到晚，只有他和她。

    光是想象，就让她耳根有点热。她合上手机，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已经完全装不下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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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禾吵着肚子饿要先去餐厅占位，祁苒慢吞吞收拾书本，正准备离开时，一道影子忽然落下。

    「小苒。」

    黄承勋站在桌前，眼神比平时更沉，「自从你去公司实习后，就一直在避着我。」

    祁苒愣了下，抿唇不语。

    他忽然低声道：「我们毕竟以前交往过，不是吗？你那时候明明喜欢过我。」

    祁苒怔住了，心口微微一紧。

    她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那段交往的记忆，可当他说出很难过时，那声音里隐隐的脆弱，却让祁苒生出一丝愧疚，像是自己真的曾经遗弃过他一样。

    黄承勋语气带着压抑的苦涩，「我可以等你重新喜欢上我，但你这样冷冷淡淡……真的让我很难过。你能不能，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话音落下，他伸手握住了祁苒的手，那股力道收紧时，祁苒心口猛地一颤。

    仿佛身体先一步记起什么，手腕传来一种熟悉的痛感，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粗暴的拉扯、冰冷的夜风、街道的喧嚣，场景模糊得像隔着水幕。

    「唔——」额角随即一阵尖锐的刺痛，痛得她几乎站不稳。

    「小苒？！」黄承勋脸色一变，忙不迭去扶她，「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痛？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祁苒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只是有点晕，不用担心。」她停了停，声音放轻了些：

    「不然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再找时间聊聊。」

    听见她亲口答应，黄承勋这才微微松开手：「好，我等你。」

    表面上的温和让她心里更加发紧，祁苒抿了抿唇，没再多说，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