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_第六章

    （6）

    窗外的顏色朦朧的——一切一團混亂得像荒誕的怪夢。

    「剛剛大哥開門時、不小心掉出來的??」桐生微喘的說著——那個已經躺在一堆空啤酒罐中，正散發著該死詭異氣味的粉色空玻璃罐??

    這已經是桐生曖昧不明的囈語中，最有邏輯的對話了。

    真島雙手端在矮桌上，好讓自己維持一點那未被酒精薰陶的神智、無奈的掩面著——該死的！怎麼沒問這鬼東西有沒有解藥啊？一陣子後手才無力的從臉上慢慢滑下??

    「嗯、大哥、對、對不起??」桐生痛苦又難耐的——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棉被裡無法入睡的翻來翻去。

    「??唉，桐生老弟、別這樣子嘛??算了??沒事的、沒事的！」

    方才的一遍混亂。

    真島好不容易牽制——那巨大蠻力的桐生、一邊拼命阻擋著對方胡亂的撲向自己??

    桐生醬！真的很大膽啊？你這回可是欠我一個大人情了！

    翻著衣櫃裡所剩無幾的換洗衣物，剩幾件不知道多久沒穿、又皺褶的襯衫??但也別無選擇了。

    與桐生拉拉扯扯，真島差點與對方扭打起來！終於將狂亂的桐生背向自己壓制在床墊上??

    幾近是盡全身的力氣跨坐在對方身上，讓對方雙臂用著最不受傷害的方式——那雙狂掙脫的手，終於被那幾件襯衫長袖死死的反綁著。

    就這樣成了一個滑稽又糟糕的畫面。

    「噗！桐生醬??嘛，這次就算了、暫時、先對不起你了??」

    粗喘的桐生，終於稍微停止衝動的乖乖躺在床墊上??好讓真島把頭髮吹乾、進行一些簡單的洗漱。

    實在是受不了味道，簡單沖了一下廁所。整個房間詭異的異味終於散去了一點??

    然後那個吐的到處都是的榻榻米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被胡亂的扔到外面。

    真島狼狽的仰頭——窗外終於漸漸染上了魚肚白??

    肚子好餓，但是又不能隨意離開桐生醬。只能翻著一旁櫃子裡的泡麵。

    好意的詢問桐生要不要吃，但想也知道可能還想嘔吐的桐生，現在根本無法吃的下什麼??

    害得真島不太好意思在桐生旁邊用餐。

    一旁的垃圾桶備戰似的，隨時放在床墊旁。

    該死的又餓又累——真島仰頭靠在窗台上，抽著菸。

    餘光偷偷瞥向躺在一角呻吟的桐生。

    他渾身發燙——漆黑失神的雙眸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微出汗的身軀難耐痛苦的不斷翻身、低沉的粗喘喃喃囈語著、有時還在詭異的笑著??

    還有那個令人沒辦法不去注意——堅挺在內褲裡碩大。

    尷尬又五味雜陳。

    平常要是看到小桐生會有難得一見的畫風，真島總是又氣又好笑的調侃著對方。

    這種惡作劇得逞的回憶，只能好好的保存在自己的腦海裡??

    與桐生的熱血搏鬥，他寧可在這個拚的你死我活——這只專屬於他的戰鬥！豁出自己性命，也要與桐生醬來一場令自己熱血沸騰的決鬥中殺死桐生??

    而不是讓桐生變成這種喪志的模樣、要死不活的——然後，還是自己親手造成的！

    藥瓶上盡是看不懂的符文刻在瓶身上——妖豔的粉紅也能讓人感到迷幻。

    真島疲憊的趴在矮桌上，手握著的玻璃藥罐在手中打轉，努力讓自己不要放空睡著。

    他回想著當初在自己嬉鬧之時——邊接過這些該死的藥、邊與那個泡泡浴小姐聊過什麼？正翻找著腦海裡的線索??

    「??嗯、呃、嘔！」這時桐生又開始作嘔了。

    真島從思緒中拉回，趕緊上前撿起垃圾桶往桐生面前湊！

    「桐生老弟！振作點啊！」

    真島輕撫桐生正垂著的腦袋——那個與平常不同的稍微往後撥的硬髮，正無生氣的、隨著微汗帶一點濕漉的，貼在額頭與燙紅的側臉上??

    「大哥、謝、謝謝??」聲音難耐的粗喘著。桐生抬起頭??那張從雙頰紅透至耳根、混雜著迷亂的臉，正透過漆黑如黑洞的雙眸，像是漩渦般的望著真島。

    「??大哥、這樣子、很舒服??」真島那隻撫慰的手——被桐生輕晃的腦袋滑落至臉頰。戴著皮手套微涼的手，好像稍稍替那發燙的臉解一點渴？

    貼近手掌的眼睛微微瞇起，發燙的手指隨著桐生輕晃被細細磨蹭著，滑過太陽xue、面頰、下頷那微刺觸感的鬍渣、下巴??

    「??喂！桐生醬！」真島抽手，顫了一下往後退。

    既使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那異常的滾燙。他拔下手套趕緊捂著桐生的額頭，假裝無視那些擾亂著他神經的挑弄??

    嗯，體溫還好還是正常。

    「大哥??」桐生燙紅著臉粗喘著、帶著點慵懶，幽幽的望著真島。

    「??大哥，討厭這個樣子嘛？」

    「不、不是的??」

    真島用著帶著幾絲酒意胡亂的腦子——努力想著能想得到的吐槽糊弄著「哎呀、桐生醬！要是跟女人在一起可不能這樣隨便動手動腳的啊，會被討厭的！」

    但這種故作鎮定話語似乎起了反效果。

    「??大哥、今天要跟女人在一塊嘛？」

    「哪裡可能還有女人要來啦！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都比女人壞掉的快、誰還會想??」

    「那、大哥??所以我是被你玩壞的嗎？」

    「啊？蛤??？」

    真島傻眼了半刻??現在到底是誰在玩誰啊？

    那低沉的嗓音帶著慵懶的笑著，打斷正在努力生話的真島。身軀難耐的翻動著，像是要解開束縛??

    冬日的凌晨。冷白色的光線，淡淡的灑落在桐生那幽暗的雙瞳上??終於讓那興奮放大的瞳孔有了一道光。

    可惜這並非什麼好事，而是更加露骨的散發著危險、又飢渴的訊號。

    這個訊號彷彿混著——真島方才為了散味道，而噴的古龍水味、洗滌劑的味道、一點點的汗味跟煙味。

    還有這整個房間淡淡詭異的氣味、整個腦中的一絲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