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_第五章

    （5）

    「??啊哈哈，桐生醬真是愛開玩笑！」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對開始胡言亂語的桐生？

    半醉的真島背著比自己還要精壯的桐生，已經感到精疲力盡??一路上只能聽著桐生喃喃囈語一直忍不住爆笑著、一起打趣？

    「??難道小桐生迷上我了嗎？」真島壞笑著。桐生變這種老實、又好笑的樣子——真想拍下來以後來好好捉弄捉弄??

    走著走著，即便兩人的音量變得有點大、多了一點尷尬、但更多的是真島的嘖嘖稱奇——居然啊！被我遇到了！？桐生醬深藏不露的一面？

    真是太有趣了啊！

    卻沒意識到，在這之後會有多多的一籮筐麻煩事??

    本打算帶著渾身發燙的桐生直接去醫院，桐生卻任性的拒絕了。

    本來想讓他搭著肩，讓他自己走??但卻走沒幾步，就腿軟的像個宿醉的傢伙——拖著真島也開始跌跌撞撞。

    「??大哥、可以抱著我嘛??好冷??又好想睡??」走沒有幾步路桐生就開始覺得冷，硬是要真島抱著他。

    但那抱著抱著就會變成緊勒的相擁——這種狀態下的桐生力氣竟然還如往常的一樣大？勒得真島完全無法動彈。

    最後勉強笑鬧之下——幾乎是哄著桐生。才乖乖妥協被背著繼續回去的??

    「??大哥，不會覺得冷嘛？說我半裸著衣服穿不好、大哥不是也是嘛??」

    「??哼，你懂啥??這個叫做時尚！」

    桐生幾乎是緊貼著真島的背、雙手環抱著??時不時輕嗅真島臂膀上染著的菸草和著古龍水的味道、手還會伸進那外套裡胡亂擾摸。

    那外套裡未著衣物的肌膚——那發燙的手指上下其手的，讓真島自己連路也開始走不好。

    微喘又低沉的囈語，在耳邊故意的挑弄著。讓人從耳根到頭皮發麻??

    才吸一下子藥效就發作的這麼顯著的嗎？真是意外麻煩、又大膽的臭小子啊！

    「??喂！振作點桐生醬、欸！別人都在看啊??」胸部又被捏了一下，真島渾身一顫，差點把人給摔出去！

    他曾想過很多次，像以往一樣狠狠的揍一拳！看桐生會不會稍微清醒點??卻又不想停下來，讓人看到桐生這種樣子。

    會變成這樣一大部分也是自己該死的惡作劇造成的啊??這種狀態下的桐生實在無法狠下手啊！

    唉、嘛??打氣精神來，繞一點沒人的路走吧！桐生醬，就快到家了！

    真島努力挺了起身子扛著桐生。督促著自己就快到家了，振作點！

    桐生老弟偶爾只是想撒撒嬌嘛??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個奇怪的粉紅色小藥瓶的關係，對吧？

    「??那麼，大哥覺得自己的時尚、很性感嗎？」桐生的喘音像是咬著自己發燙的耳朵??令真島意外——竟能從話變多的桐生身上，突如其來感到尷尬炸裂。

    「啊？哈哈??當然、也許是吧??」

    「大哥、會覺得害羞嘛？」

    「啊？哪會啦！」廢話！當然會啊！大廳廣眾，在講些什麼啦！桐生醬！

    「??那、真島大哥其實是不是也已經迷上我了呢??」臭小子！居然把話鋒轉到我這裡來！

    「哈哈哈、桐生醬是不是也迷上我了呀？」捏了一把冷汗把問題丟回去。

    跟桐生打架的時候，默契如對答似的可以預判所有的動作。可真島真沒想過，自己都覺得話癆的嘴竟會有這種——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場面??

    「啊、真島大哥真是色啊！」

    啊？這是、什麼跟女公關的對話嗎！？

    真島正要想說些什麼——一陣低沉狂妄的笑聲，令人寒毛直豎。

    「呵呵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啦！」顫抖的背脊被胡亂拍打著。從未聽過桐生會有這種狂妄陰險的笑??

    真島膽戰心驚的快速爬上公寓的樓梯。想仔細檢查一下背後是不是多背了一個女鬼！幸好當然是沒有！

    只看到渾身燙紅的桐生癱軟的倒坐在公寓門口一旁??仰頭不知道看著天花板的哪處在發呆。「啊??頭好暈啊、在作夢吧、一直轉啊轉啊轉??」

    「喂！喂、振作一點桐生醬！已經到家了！」真島慌亂的翻找鑰匙，桐生公寓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踢開一堆雜亂的空酒瓶。狼狽的兩人癱倒在擁擠的榻榻米上，真島大嘆一口氣——終於可以放鬆的倒在一個還算舒適點的地方了。

    「桐生醬！你還好吧！」看見仰倒在一旁的桐生，渾身發燙的攤死在一旁??真島急忙的湊上前，摸著自己跟桐生的額頭，還好沒有高燒。

    但臉到耳根依然是燙紅著——那個茫然的眼神彷彿像幽深的黑洞。

    「??大哥、你長的真好看??」桐生慵懶的聲音喘著氣。

    兩人才面對面靠近，那雙不老實的手便搭在真島的臉上胡亂的摸著——溫熱的指尖搓揉著下顎的一點鬍渣、然後慢慢的劃到喉結、鎖骨、又劃到微微出汗的胸膛??

    「喂！桐生醬！」真島迷惑的看著那陰沉、又笑的曖昧不明的嘴角——渾身汗毛顫豎。他不明白現在狼狽的要死的自己，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人感到性飢渴？

    不行這樣下去了。

    心裡居然有著哄著桐生睡著，然後趕快跑出門的想法??卻看著桐生那神智不清的模樣——沒有自己就像會死掉一樣，又不敢放任著不管！

    不，做大哥的好好照顧好小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麼可以丟著小桐生就落跑了呢？在這種時候應該要好好照顧桐生老弟才是！

    真島翻著廚櫃抱著一點點希望，找著有沒有啤酒以外的東西。哪怕一瓶礦泉水??

    但當然不負眾望的——除了啤酒什麼也沒有！剩的只有一大堆空的啤酒罐、和一堆雜亂的泡麵碗。

    「??噁、嘔！」一個更膽戰心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他看著難受的桐生捂住嘴、顛簸的爬進廁所。淒慘的榻榻米上一條嘔吐物的痕跡拖著跟著進去??

    「桐生醬！」廁所的門被重重甩上，裏頭的人大喊著不要過來。

    接著是慘不忍睹的嘔吐聲，門被反鎖了。

    「喂、桐生醬！你一個人行嗎？」真島對著門喊著，呆望著??聽著桐生乾嘔的聲音。

    這下怎麼辦？救護車？自己的組員？??不對！

    桐生醬說不定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應該吐一吐，人就會舒服一點了吧？沒錯吧！

    真島無奈之下，自顧自的當起了——「真島醫生」。

    明明可以一通電話就解決的事情。

    真島卻不知道為什麼的，只想顧慮著桐生的感受??其實說穿了，是那未自覺的一片私心——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桐生這副模樣。

    裏頭沉寂了不知道過了幾分鐘。好在廁所門終於開了??

    「好熱、好熱啊??」桐生用力的推開門，真島被摔退了一步。

    全身脫的精光只剩內褲??桐生拖著身體，一頭栽進流理台的水槽裡，頭沖著大量的冷水。

    啊！這樣不把頭髮吹乾，真的會發燒到變笨蛋的！

    真島無言以對的望著不發一語的桐生，大量的冷水像是要把他的頭滅頂。

    看著門外的光線——天還沒亮，真島從未想過一個夜晚可以這麼長??

    閉上一隻獨眼，他悄悄聽見桐生推開冰箱的門。

    「??大哥、對、對不起??」

    「不??不會的??」

    不遠處傳來鐵湯匙攪拌茶杯的聲音，伴隨著桐生的詢問「??大哥要喝什麼呢？」

    哐當、哐當??

    「有啤酒??還有、咖啡??」

    咖啡？什麼咖啡——哪來的咖啡？

    真島微微的咪著眼。

    還沒弄清楚桐生到底在說什麼——瞬間死亡降臨！

    桐生正拿著一個泡泡麵的鐵碗——當作茶杯邊倒著啤酒、不知道又邊倒著什麼東西一起攪拌著？

    下一秒，便看見桐生用手隨便擦著沾染著粉色的鬍渣——那粉色正閃著妖冶的水光??

    「??聖誕節快樂，大哥、你帶禮物來了啊？」

    「這糖漿味道好甜??大哥、跟剛剛賓館街的房間味道、好像啊??」

    握草！不、不要啊！桐生！不可以！

    真島看著桐生——那雙眸正幽幽的盯著自己??

    燻紅著臉、被濕漉垂落的頭髮遮掩著、還有那個勾起一點病病微笑的嘴角、低沉粗喘的聲音??

    「大哥??今晚、可以一直陪著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