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结契

    混沌森林边缘的结界屏障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人族领地与危机四伏的密林隔绝开来。

    顾家子弟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沿着屏障设有众多岗哨，手里的能量枪泛着冷光——这是人族对抗灵族的利器。

    顾念的越野车碾过碎石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短款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手腕上的银质腕表秒针走动的声音，都像是在给周遭的空气上紧发条。

    车停在三号岗哨前，她推开车门，靴底踩在潮湿的落叶上，目光扫过值守的两个顾家子弟：“昨晚的能量波动记录呢？”

    “家主，凌晨三点屏障有过一次轻微震颤，监测仪显示是初级波动，怀疑是低级的妖兽误触，没敢惊动您。”年轻子弟递过平板，声音里带着紧张。顾念接过，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眉头微蹙——那波动频率虽然微弱，却带着灵族特有的能量残留，不像妖兽。

    她没再多说，转身上车准备去下一个岗哨，引擎刚启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幼犬般的呜咽。

    一只半人高的黑色搜寻犬正追着个身影狂奔，那身影踉跄着撞过来，带着草木与露水的气息，重重砸在越野车的车门上。

    顾念的右手不动声色地靠近口袋中的能量枪，当她推开车门时，正看见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的女孩跌坐在地上，银白的头发系着紫色的发带，卷起的袖口下露出被树枝划伤的手臂，脚踝被搜寻犬的爪子轻轻按住，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像是受惊的小鹿。女孩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苍耳，裙摆被树枝勾出了个小口子。

    “顾家的狗……倒是比人灵敏。”顾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落在那枚灵石碎片上时，瞳孔微缩。居能无视结界屏障进入人族领地，还带着灵族特有的灵石，这女孩的身份昭然若揭。

    女孩咬着唇没说话，挣扎着想把脚抽出来，手腕上的灵石碎片不慎滑落。顾念弯腰拾起，入手微凉，里面流动的灵力让她指尖发麻——这是高阶灵族才有的纯净灵力。

    “别怕，这狗不咬人。”顾念突然放柔了声音，踢了踢搜寻犬的侧腹，示意它退下。她蹲下身，将灵石碎片递回去，指节擦过女孩的掌心，“迷路了？我送你出去。”

    女孩迟疑片刻接过碎片，小声道：“我……我叫顾久思。”

    “顾？”顾念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巧了，我也姓顾。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灵力消耗过度？我这里有个护身符，能暂时帮你稳住气息。”她从口袋里摸出个藤蔓编织的环，环上镶嵌着极小的红色灵石颗粒，“戴着吧。”

    终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顾久思确实觉得浑身乏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迷惑，乖乖伸出手腕。锁灵环扣上的瞬间，她猛地一颤，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脸色瞬间惨白。怀里的灵石碎片也失去了光泽，顾念顺势将碎片拿到手里，掂量了两下：“看来你确实需要休息。”

    顾久思这才反应过来，想挣扎却发现四肢绵软，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她看着顾念将自己打横抱起，塞进越野车后座，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偷偷溜出灵族聚居地，本想看看先知口中的人族世界，没想到刚过结界就被追，现在还落入了这样的境地。

    顾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通体是冷硬的大理石结构，与灵族擅长的木质建筑截然不同。顾念把顾久思安置在二楼客房，转身下楼时，正撞见池野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个古董罗盘。

    “带回来个小灵精？”池野抬眼，目光穿透楼梯拐角，精准地捕捉到客房里微弱的灵力波动，“锁灵环都用上了，看来是个宝贝。”

    不过是只闯进来的幼崽。”顾念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屏障那边抓到个活的，过来看看热闹。”池野放下罗盘，走到她身边，“顾家那些叔伯又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了，云城的靳家也蠢蠢欲动，你就打算一直硬撑？”

    顾念抿了口酒，没说话。指甲在玻璃杯壁上划出细微的痕迹——她接手家主之位三年，肃清了三次内部叛乱，可那些叔伯总觉得她一个女人撑不起顾家，联合了其他几大家族处处施压，上个月甚至有人在她的车里装了炸弹。

    “结契吧。”池野突然说，“用顾家那块镇族的红灵石，跟这灵族女孩结契。你能获得灵力，寿数也能延长至几百年，到时候那些人就算再蹦跶，也耗不过你。”

    顾念皱眉：“不是传说人灵结契要双方自愿，何况她现在被锁着灵力，怎么可能同意？”

    “先试试吧，或者想办法让她同意，不过传说这个东西，谁又说得准呢。”池野盯着她的眼睛，“你需要力量，顾念。不光是为了顾家，也是为了你自己。”

    这话戳中了顾念的软肋。她确实需要筹码，需要一种能让那些人彻底忌惮的力量。她沉默片刻，便领着池野上楼，推开客房门。顾久思正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发抖，看到她进来，吓得往床底缩了缩。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顾念在床边坐下，将那块红色灵石放在床头柜上。灵石有拳头大小，通体血红，里面仿佛有火焰在流动——这是当年人灵大战时，人族从灵族圣地里抢来的镇族之宝，也是锁灵环的能量来源。

    顾久思看着那块红灵石，眼神里充满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

    “放你回去可以，但你得帮我个忙。”顾念拿出两把小巧的银刀，“只需要一滴血，滴在这灵石上。做完我们就两清，我送你回结界那边。”

    顾久思半信半疑，但想到能回家，还是点了点头。顾念先划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红灵石上，血色瞬间被吸收，灵石微微微发烫。

    顾久思犹豫着伸出手指，银刀划过的瞬间，一滴莹蓝色的血珠渗出，滴落在灵石上。两种颜色的血液在灵石表面交融，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顾念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原本因常年劳累而有些僵硬的关节，此刻竟灵活了许多。

    她看向顾久思，发现女孩也瞪大了眼睛，脸上是同样的震惊——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情绪，顾念的警惕，顾久思的恐惧，像两条丝线缠绕在一起。

    光芒散去后，红灵石恢复了平静，表面却多了两个交缠的印记，一个是人族的家徽，一个是灵族的藤蔓图腾。

    “这……怎么可能？”顾念喃喃自语，她明明没指望能成。

    顾久思突然哭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委屈。她能感觉到顾念心里的挣扎，那些算计和不得已，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她吸了吸鼻子：“我想回家……”

    顾念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有些棘手。结契已成定局，可她连这女孩的来历都不清楚。更奇怪的是，为什么非自愿的情况下，结契会成功？难道传说是假的？

    池野看到灵石上的印记，也愣了半晌，随即笑出声：“看来是天注定。顾念，你这便宜占大了。”

    顾念没接话，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结界屏障。那里的光晕似乎比刚才黯淡了些，她隐隐有种预感，这次意外抓住的灵族女孩，或许会改变很多事情——顾家的命运，人族与灵族的关系，甚至她自己的人生。

    而蜷缩在床角的顾久思很害怕，这种感觉很奇怪，像被藤蔓缠住，挣脱不开，却又并不难受。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那是锁灵环摩擦皮肤留下的，可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

    顾念看着眼前蒙蒙的女孩，但她也没想清楚，心里闷闷的，带着池野下楼了。

    池野疑惑道:“就算她是灵族，如果没有灵石原石的力量恐怕无法约过屏障吧”

    “她身上没有灵石的原石，只是个寻常碎片而已，或许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个薄弱地带吧”

    这个女孩身上有着太多令人困惑的事情，送走了池野，顾念叫来了管家照看着二楼，随后转身走向三楼

    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念只想找个地方宣泄一下。她推开三楼最右边的房间门，一个赤裸的女人伏跪于房间中央，右手边是一个穿着女仆装战战兢兢举着托盘跪立的女孩。“伊珞，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