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晚宴

    离家二十七日，为了打理产业，花钰随了李源友外住于花鸾居，一道去的还有紫月，红莞二个女仆。

    这几日花钰忙于商铺事务，预备在邻城也开一间粉铺，正要研墨批条，红莞却来报：“花君，公子吩咐晚间备宴，以待客人。”

    “那便吩咐厨子按以往规格去办，再添道酸辣口的小菜便是。”

    “是。”

    红莞退下，正要依序按照吩咐去办，却和进来的紫月撞了个满怀。

    “一时心急没看着jiejie，可碰着哪里了？”

    “没事。”

    花钰停笔，也看了过来。只见红莞甩开紫月的手，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皆感觉到红莞的变化，但一时难以看清。殊不知，这红莞心高气傲，以往自认为是李源友的小妾，如今纳了花钰，又对其宠爱有加，倒也能忍了，毕竟也是主子。

    而这紫月却让她彻底跌落云端，李源友这人向来亲善，又觉得紫月是个小姑娘，说话间难免温柔。

    以往，红莞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李源友性子如此，可这么一看，自个也没什么特别。

    “红莞jiejie这是怎么了？”

    闻言，花钰摇摇头，心中虽早有猜测，但也不愿这般想坏人。

    “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么？”

    “前些日子有个借钱的，是叫旺儿的……刚才来还钱了。”

    “哦？他下回再来记得喊我。”

    紫月点头，只把手中的香包打开，一锭五两的银块出现，两人大惊。

    “上回不是借去三两五百钱么……难不成是拿错了？”

    紫月惶恐不安，要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也够旺儿过上个小半年。

    花钰还未答话，却见李源友回来了。

    一边脱衣，一边走来，一副开心的样子。手一震，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可认得这是什么？”

    闻言，花钰睨他一眼，又不是傻子，怎么连票子都不认得。

    “这便是那日买你的银票！”

    “哦！？怎么得的？”

    “县令存在钱庄里，我恰好在，便拿了回来……一问才明白，那水婆死了。”

    “哦！？怎么死的？”

    见人着急，李源友却不答，也不先问问自己这一天有多累。花钰实在着急，人之心忧，莫过于爱人好，恨人死。

    花钰一个眼色，紫月便收起桌上的银子，而后告退。这般，花钰才上前去，搂着人道：“求求夫君告于我，嗯？”

    又在人脸香了一口，这才愿意开口。

    只是两日前，那水婆便被其夫金二牙子伙同老酒鬼给杀死了。

    李源友无心了解，便只知了这些。

    “你要想知，明日我叫齐天木说于你听，我几位同窗朋友也要来了。”

    闻言，花钰心不在焉，但也只好点头。

    见人不喜，李源友不忍，便起身往一边的柜子里取来匣子。开了匣子拿出里头的布纸，又抓来花钰的手，一转一舒一放，笑道：“你拿着，不必忧伤，笑笑可好？”

    正是那张决定生死自由的奴契，本让人交入户库，临了又变了卦，这东西还是放自己那安心。

    见花钰人呆着却不拿，李源友把人抱在怀里说：“说了给你，定会给你。”

    回应李源友的只有一个吻，花钰内心掀起海浪，这一刻他感到了爱，也许太势利，也许太迟钝……

    气氛正热，外头红莞又来报：“公子，客人都到了。”

    李源友只好合了嘴，摸着人柳叶眉道：“可不许闹了，叫你弄得心慌慌的。”

    “只许你闹我，不许我闹你么？倒霸道得很！”

    “这话就不对了，我是爱你，你也快意，怎么算闹呢？”

    “我讲不过你。”

    花钰红着脸给他取来袍子穿上，你老实了，别人便不老实，一双手游来游去，只当拍苍蝇般拍下。

    李源友收回手，看去红了一片。

    “好心狠的人！难怪下头的人都叫你夜叉王。”

    闻听此言，花钰先是一怔，又收起条子往柜里放，也不恼。李源友逗他不得，又道：“许还有个铁面官，也不知你喜欢哪一个？”

    “由他们叫去，只是你这张嘴，可别让我听出好听得来，不然……哼哼！”

    花钰束好发，便要去迎客，却被李源友拦住，只笑道：“我可说不出什么好话，有得只是情话……荤话。”

    说着，一把抱起花钰，一脚蹬开木门，笑着往前厅走去。

    李源友自厅前放下花钰，而后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甫一进门，便见四人对席而坐。

    “有失远迎，请恕小弟怠慢。”

    “李兄事务兼多，这里好茶好香，便是再等等也不算得什么。”

    说话之人正是欧阳文，此人花钰也算认得。左侧便是其族弟，欧阳溪，二人皆是当代大儒欧阳坚的后人。

    往右便是王景，林秋誉，此二人在几人之中学问最高，乃寒门学子，与李源友一道师从前任知府王柏川。

    先讲来这欧阳文，虽气宇轩昂，却长了一双桃花眼，也合了多情多心的言行。欧阳溪便是真儒，不只多了几分呆气，样貌也平平无奇。

    王景一眼看去，便是君子，柳眉凤目，个子拔尖算是翩翩君子。至于林秋誉，却因自幼多病，生得矮小，面色泛青，倒是眼大肤白，目光有神。

    几人相互介绍后皆笑请落座，好酒好菜便都上来，不说多么名贵，倒也样样俱全，小味精道。

    只是交流几句，花钰便觉察几人分做两派，而李源友恰为枢纽，不论政理也算得和谐。

    几人皆浅谈书典，又论及秋举之事，皆是信心满满，举杯笑道：当出五举人！

    又见花钰一人陪笑，便又祝福他早生贵子，花钰面露一丝慌促，为了应客又只好陪笑。

    待送了客人出去，李源友转头便问他：“怎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花钰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愤怒，但无法回答，男人生孩子还是难以接受。

    久等不到答复，李源友甩袖离去。见人要走，花钰忙叫他：“诶！”

    闻言，他停下回头看来，而花钰又低下头不说什么……实在失望，这次人是真的走了。

    望着离去的背影，那颗纠结的心开始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