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替身

    唐柔几乎是顶着两颊未褪尽的红潮，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进了教学楼。

    她强行忽略掉身后周乐言那充满活力、略带疑惑的“唐柔你慢点走，小心又摔了！”的呼喊，以及体内那仍在不懈工作、带来阵阵余韵的玩具，一头冲进了高二（三）班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七七八八的同学，早读课前的嘈杂人声混合着书本翻动的声音，形成一种独特的背景音。

    唐柔的座位在教室前排靠近走廊窗户的位置，她个子娇小，坐这里理所应当。而人高马大的周乐言，自然是教室最后一排的常客。

    几乎是屁股刚沾到椅子，旁边就传来一个爽朗带笑的声音：“哟，我们的小唐柔今天脸怎么红扑扑的？一大早就被周乐言那个二傻子气到了？”说话的是唐柔的同桌，也是她在这个班级里唯一称得上好朋友的李倩。

    李倩长相普通，但性格开朗，有点大大咧咧，某种程度上和周乐言属于同一挂的“单细胞生物”。

    这恰恰是唐柔选择和她成为朋友的原因——心思简单，好糊弄，而且不会像一些心思细腻的女生那样，轻易看穿她那些小心思和小动作。

    唐柔只是稍微用了点对付周乐言那套“甜美无辜加一点点撒娇”的招数，就轻易收获了李倩的友谊和信任。两人坐下就能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从明星八卦到班上琐事，无所不谈。

    “别提了，”唐柔做出一个夸张的、生无可恋的表情，顺势把书包塞进抽屉，动作间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体内的异物感不那么突兀，“那个笨蛋，简直是对牛弹琴！”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只有自己才懂的烦躁和羞赧。

    “哈哈，周乐言嘛，正常！他要是哪天开窍了，那才叫新闻呢！”李倩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拿出一本英语书开始装模作样地背诵单词，嘴巴却不停，“不过说真的，你俩天天一起上学放学，他就没点表示？我看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唐柔心里微微一刺，脸上却笑得更加甜美无辜：“什么表示呀？他从小就这样，把我当meimei照顾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敏感地察觉到斜后方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班上那几个成绩好、家境也不错，自带点清高气的女生小团体。

    唐柔长得好看，又会撒娇，和班上不少男生关系都不错，经常能轻易让男生帮她跑腿、买零食、甚至抄作业。但她却很少主动去融入女生的小圈子，或者说，是那些女生无形中排斥她。

    因为唐柔的那些“小心机”，以及她有时会“不经意”地和男生产生一些肢体接触——比如假装站不稳扶一下男生的胳膊，请教问题时靠得很近，笑得花枝乱颤时轻轻拍打男生的肩膀。

    这些举动在部分女生看来，实在是“绿茶”味十足，不够检点。背地里，没少议论她，甚至给她贴上了“绿茶婊”的标签。

    这些流言蜚语，唐柔不是不知道。

    一开始，她确实感到过羞耻和难堪，尤其是在她尚未完全沉迷于自身欲望、还对周围评价比较敏感的时候。

    但久而久之，随着她体内那把火越烧越旺，对外界的看法就变得越来越麻木。她甚至会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你们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了，那我偶尔“情不自禁”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她现在最大的秘密——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自我满足”——比那些表面上的“绿茶”举动要刺激和羞耻一万倍。

    相比起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更难以忍受的是体内空空荡荡的焦躁感。

    就像现在，即使是在早读课上，听着周围嗡嗡的读书声，她的注意力也很难完全集中在课本上。

    体内的玩具调整到了持续低档位，像某种温柔的背景噪音，但当她思绪飘到周乐言身上，或者不小心看到某个男生结实的后背时，那酥麻感就会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会偶尔借着调整坐姿，微微挪动一下臀部，让玩具轻轻蹭过内壁某个敏感点，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或者，在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假装思考问题，无意识地轻轻抖腿，实则是利用肌rou的紧张和放松，来加剧那隐秘的快感。

    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欢的刺激，让她肾上腺素飙升，比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自慰，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禁忌快感。

    一个上午的课程，就在这种时而听讲、时而神游天外、时而夹紧双腿偷偷暗爽的状态中飞快流逝。

    语文课上，她盯着讲台上年轻男老师滚动的喉结，想象着周乐言吞咽口水时那里的起伏。

    数学课上，复杂的公式让她头晕，她就低头假装演算，实则视线穿过桌子的缝隙，偷瞄最后一排周乐言那双无所适从、时不时挠头的大长腿。

    英语课上，她甚至会因为同桌李倩无意中碰到她的胳膊，而联想到周乐言手掌的温度，一阵心跳加速。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铃声响起，唐柔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半个身子都有些发麻。她正准备收拾东西，和李倩商量着去食堂吃什么，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逆着涌出教室的人流，径直朝她的座位走了过来。

    是周乐言。

    唐柔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这家伙，平时中午不是都和篮球队或者足球队那帮狐朋狗友第一时间冲向球场或者校外小餐馆吗？今天怎么……

    一丝隐秘的期待像细小的藤蔓，悄悄攀上了她的心头。难道……这个木头脑袋终于开窍了？是要约她单独吃午饭？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脸上摆出最完美的、略带疑惑的甜美笑容，连体内玩具的震动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在配合她雀跃的心情。

    “唐柔！”周乐言三两步就跨到了她桌前，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笑容灿烂得晃眼，他单手撑在她的桌面上，微微俯身，带过来一阵运动过后清爽的汗味，“还没去吃饭吧？”

    “嗯，正准备去呢。”唐柔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娇嗔，“你怎么没跟张浩他们去打球？”

    “哦，有点事儿跟你说。”周乐言挠了挠他那头永远乱翘的短发，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这副憨直的样子在他做来却一点也不惹人讨厌，“那个……就是我旁边坐着的余子扬，你知道吧？”

    余子扬？唐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同样身高体健，但比起周乐言阳光笨蛋的气质，显得更沉默寡言一些的体育生。

    他长得不错，五官端正，带着点少年人的硬朗，身材在同为体育生的周乐言旁边也毫不逊色，甚至因为性格更内敛，有时候会流露出一种别扭的酷劲。

    唐柔对他印象不深，但绝对属于“长得还不错，在可睡范围审美内”的类型。

    “知道啊，怎么了？”唐柔心里那点期待的小火苗燃烧得更旺了。

    周乐言突然提起另一个男生？难道……是吃醋了？发现了她和余子扬有什么“互动”？虽然她跟余子扬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但这并不妨碍她开始脑补一出周乐言为她争风吃醋的狗血大戏。

    周乐言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把她心里那点绮丽的小火苗浇得透心凉。

    “就是……余子扬那小子，”周乐言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唐柔瞬间微妙变化的脸色，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甚至带着点替兄弟高兴的傻气，“他说他……嗯……还挺喜欢你的。觉得你长得可爱，性格也好。”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忆和组织语言，“所以，他想问问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大家认识一下，聊聊天？我跟他一块儿，你别紧张！”

    咔嚓。

    唐柔仿佛听到自己脑子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期待落空带来的巨大落差，混合着一种被冒犯、被无视的强烈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情绪堤坝。她看着周乐言那张写满了“哥们儿够意思吧快夸我”的蠢脸，简直想把手里的课本直接拍上去！

    他……他竟然……是来帮别的男生牵线搭桥的？！

    他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感觉不到她每天故意靠近的肢体接触？感觉不到她眼神里快要溢出来的渴望？感觉不到她那些看似无意的撒娇和依赖，其实都带着明确的指向性？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迟钝、这么愚蠢的笨蛋！

    怒火在她胸腔里翻腾，烧得她脸颊更加guntang，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体内那个原本带来愉悦的玩具，此刻的存在感变得无比清晰且恼人，那持续的震动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和可笑处境。

    “不要……！”唐柔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和决绝。

    周乐言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不解：“啊？为什么啊？子扬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害羞……大家一起吃个饭而已……”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唐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想把周乐言暴打一顿的冲动，扯出一个极其勉強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扭曲的笑容，“我……我跟李倩约好了去食堂吃！没空！”

    说完，她看也不看周乐言那副懵逼又委屈的表情，一把拉起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李倩，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教室，把周乐言和他那“好心”的提议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直到挤进食堂嘈杂排队的人流中，唐柔狂跳的心脏才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股闷气却依旧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让她难受得想尖叫。

    李倩终于找到了机会，凑近唐柔，好奇地压低声音，“认识一下也把你气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周乐言发这么大火呢！”以往唐柔对周乐言，顶多就是娇嗔着抱怨几句，像今天这样直接冷脸拒绝，甚至带有明显怒意的，确实是头一回。

    唐柔阴沉着脸，盯着打饭窗口里油光锃亮的红烧rou，感觉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两人打好饭，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唐柔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周乐言刚才那副蠢样子，越想越气。

    李倩边吃边观察着她的脸色，试探着问：“我觉得余子扬……其实长得挺不错的，身材也好，班上好多女生偷偷看他呢。就是性格闷了点。他喜欢你？这不挺好的嘛！你干嘛反应那么大？不喜欢这一款？”

    唐柔听了这话，更是觉得一阵窒息。

    她也觉得余子扬长得不错！客观来说，余子扬绝对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是那种带点冷淡禁欲感的运动系帅哥，完全在她的审美点上，甚至可以说是她私下意yin时，除了周乐言之外，偶尔会“临幸”的幻想对象之一。

    但是！

    问题不是出在余子扬身上！而是出在周乐言身上！

    由周乐言来开这个口，来替另一个男生表达对她的好感，还一副“这是我好兄弟人很好你给个机会”的理所当然的姿态，这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

    就好像……她唐柔是他周乐言可以随意“转让”或者“推销”出去的一件物品！而他本人，对她则完全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想法！

    这个认知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她心里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李倩说：“啧，就是觉得……由他来说这事儿，挺奇怪的。”她顿了顿，掩饰性地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而且，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麻烦。”

    李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没再深究，转而开始八卦起别的班级的趣事。但唐柔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周乐言那张傻笑的脸，以及那个沉默的、被她无情拒绝的余子扬。

    烦躁。无比的烦躁。

    体内那个玩具还在固执地震动着，但现在，它带来的不再是愉悦，而是一种焦灼的空虚和更加难以压抑的渴望。她需要更强烈的刺激，需要更加真实、更加具有占有性的触碰，来填补周乐言那个笨蛋在她心里留下的巨大空洞和挫败感。

    她不着痕迹地并拢双腿，暗暗加重了力道，感受着那被填满的肿胀感和持续不断的酥麻，心里却是一片冰火两重天的混乱。

    周乐言……你这个白痴！

    她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饭粒，像是在咀嚼某个不开窍笨蛋的骨头。

    这笔账，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亲口对我说出“喜欢”两个字，而不是替别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