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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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霧那句充滿殺氣的警告讓空氣瞬間凍結,傅皓宇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用憤怒的眼神瞪著李宸。李宸冷哼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重新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看來,我們只能等一個結果了。」 他說著,轉身走向吧台,從酒櫃裡拿出一杯紅酒,優雅地晃動著杯身,彷彿這場對峙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消遣。 「等她醒來,選擇誰才是真正能保護她和孩子的那個人。」 傅皓宇氣結,卻又無法反駁,只能重重地坐回沙發上。林景言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小聲地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大家……不要這樣,諾諾醒來看到會難過的。」 然而,沒有人聽進他的話,二樓傳來輕微的關門聲,將樓下的緊張與紛爭徹底隔絕在外。 「楚冥修??」我痛苦的低喃。 這聲沙啞的低喃細微,卻清晰地穿透了門板,落進了守在床邊的幾個男人耳中。原本靜止的氣氛瞬間變質。傅皓宇猛地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李宸臉上那副自信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鸷。他放下酒杯,杯底與大理石吧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眼神鋒利如刀。 「做夢都還在喊他的名字……真是了不起。」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原本守在門口的蕭霧身形一動,他沒有猶豫,直接轉動門把,推門走進了臥室。樓下的傅皓宇和林景言對視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擔心我的狀況。 蕭霧走到床邊,俯下身,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我因痛苦而蹙起的眉頭,動作前所未有地溫柔,眼中卻是翻湧的黑暗。 日子就在詭異的平衡中一天天過去。別墅裡的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迴避著「楚冥修」這個名字,彷彿他是一個不可觸碰的幽靈。我的肚子一天天顯現起來,李宸親自處理所有檢查,確保我和孩子都處在最完美的狀態,他的掌控欲擴展到我吃的每一口食物,走的每一步路。 傅皓宇包辦了所有體力活,每天準備營養均衡的餐點,陪我到花園散步,他話不多,但總能用最直接的方式給予溫暖。林景言則成了我的貼心玩伴,他會給我講笑話,陪我玩一些溫和的遊戲,努力讓我開心。 而蕭霧,他是我們所有人與外界隔絕的屏障,幾乎不出聲,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最強大的保護。夜深人靜時,我常常能感覺到樓下那幾個男人之間無聲的對峙,為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他們勉強維持著這個脆弱的和平。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是傅皓宇在看新聞時,從手機螢幕上抖露出來的。楚氏集團少總裁楚冥修將與門當戶對的千金聯姻,螢幕上他身穿高級訂製西裝,身旁站著一個貌美但陌生的女人,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冷漠疏離,彷彿在宣布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這個混帳!」 傅皓宇一拳砸在茶几上,水果盤都跳了起來。李宸從廚房走出來,拿著切好的水果,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機畫面。 「一場沒有愛的商業聯姻而已,他會做什麼選擇,從來都不重要。」 他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種洞察一切的冰冷。此刻,正在花園裡陪我曬太陽的林景言也收到了手機推播提醒,他看著那則新聞,臉色蒼白地轉頭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擔憂,不知道該如何對我開口。 「我看到了,很好啊,他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們也趕快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天氣,但這份平靜卻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愣住了。傅皓宇那股衝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熄,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一種心痛又無措的表情看著我。 林景言的眼圈立刻就紅了,他搶著上一步,聲音都在發抖。 「不是的…諾諾,我們不是想走…」 他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李宸放下了手中的水果盤,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他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我沙發的扶手上,將我困在他的氣勢範圍內,深邃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 「曲諾諾,收起妳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妳的生活,從妳踏進這棟別墅開始,就只有這裡。還有,」他的目光落到我顯著的肚子上,「肚子裡的,是我的孩子。妳哪都去不了。」 「這是楚冥修的孩子??」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向了李宸最引以為傲的領域。他臉上最後一絲偽裝的平靜徹底碎裂,瞳孔縮成了危險的尖點。他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寒氣逼人。 「是嗎?」 他直起身子,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彷彿在看一個不聽話的物件。 「那又怎樣?從受精卵開始,它就是在我的身體裡,喝的是我配的營養液,呼吸的是我這棟別墅的空氣。生下來,姓我的姓,是我的繼承人。」 他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宣告。旁邊的傅皓宇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擋在我面前。 「李宸你他媽瘋了!那是諾諾的孩子,不是你用來炫耀的戰利品!」 「戰利品?」李宸的視線越过傅皓宇,像釘子一樣釘在我身上,「或許吧。但一個能讓楚冥修徹底認輸的戰利品,我倒是很喜歡。」 我?我從來就不是他認輸的理由。」 我的話讓李宸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他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他緩緩鼓了幾下掌,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說得好。你確實不是他認輸的理由,你只是他潰敗後,唯一遺留在戰場上的證明。」 他的語氣充滿了優越感,彷彿在解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他認輸,是因為他沒辦法再保護妳。而我,把妳和他的『證明』一起都接收了。」 傅皓宇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幾乎要衝上去,卻被身旁的蕭霧伸手攔住。蕭霧沒有看李宸,他沉默的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眼神深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然後他走到我身邊,用行動表明了他的立場。 「我可以接受多人行,但是妳只能在我身邊。」李宸說道。 李宸的話音一落,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傅皓宇剛要爆發的怒火被這句意想不到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他轉頭看著李宸,眼神裡滿是荒謬與震驚,仿佛在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你說什麼瘋話!」 而林景言則完全愣住了,他的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漲紅,最後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神躲閃不敢看我,也不敢看任何人。 一直沉默的蕭霧終於有了反應,他不是看著李宸,而是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將目光移向了我,那雙總是隔著一層迷霧的眼睛裡,此刻竟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探究,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所有權歸屬,以及…其實用價值。 「我不知道?我很痛苦??」 這句帶著顫音的告白,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傅皓宇滿腔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慌亂與心疼,他幾乎是本能地想上前,卻被蕭霧攔在身後,動彈不得。 林景言的淚水終於決堤,他捂著嘴,痛苦地搖著頭,像是我的痛苦直接傳導到了他身上,他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破碎的嗚咽聲。 唯有李宸,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就被一種固執的、不容置疑的決心所取代。他上前一步,溫柔但強勢地拂去我臉頰上的淚珠,指尖冰涼。 「痛苦是暫時的,諾諾。等孩子出生,等妳習慣了,就會明白,這是對妳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