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想你
夜色渐深,殿内掌了灯,外面起了风,狂风刮的门窗猎猎作响,长风穿过庭院,满树琼花飘落如雪。 喜鹊殿外,翠丫垂首侍立,突然听见哐当一声。 “殿下,您真的不能进去,宣仪公主已经休憩了,暂不见人。” 奴才们的声调惊恐曲折,匍匐在地上不断磕头,但被暗色里探出的一只长靴无情踹开。 “啊啊啊啊啊,殿下饶命,奴才不该拦您,知错,奴才知错了。” “……吵死了。” 少年不耐,声音阴沉沉的。 “知道错,还不去领罚?” 院内嘈杂动静随之一滞。 殿下旨意难违,可喜鹊殿那位同样不好惹,且特意叮嘱过今日不见太子,奴才们想直说,又碍于威压,惨白着脸挪开道。 剩下几个奴才胆战心惊跟在谢祈安身后,亦步亦趋往里走。 殿门被粗暴打开,一身暗月黑袍的太子殿下,冷着脸走了过来。 翠丫心里一惊,连忙唤道:“殿下……” “公主呢?” 殿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翠丫头回见他脸色这般阴沉可怖,一下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公主在……在殿内休憩。” 谢祈安嗯一声,“让开。” 年岁渐长后,为了避嫌,殿下便不再频繁出入喜鹊殿,可这接连两日…… 翠丫心下疑惑,但殿下是君,她等是奴,如何能随意阻拦殿下行踪。 她福了福身,颤巍巍带着众人离开。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霎时灌了进来。 殿内漆黑,朦胧月色下,铜镜中隐约映出窄长的人影,少年乌发雪肤,面如冠玉,上扬的凤目勾起一抹弧度。 衡月听到声响,攥着被子的手一紧,立时支起了身,里衣裙摆散在榻上,如花绽放,线条却在束腰处骤然收紧,雪色绸带勒得腰肢纤纤,盈盈一握。 谢祈安站在门口,视线轻而易举捕捉到她的身影。 他走过去,又停在半道,衡月面色不虞,对着他一顿臭骂,“谢祈安,你是不是有病啊?白日看舞女好生享受,夜里又跟没事人一样来找我。” 不是的。谢祈安微愣,垂着眼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衡月冷哼一声,“要说什么便说,说得本宫不高兴了,本宫就踹你。” 谢祈安弯着腰,一脸认真道:“我没有看别人。” 凉风拂得烛火晃动,少年颀长的身影似乎也随之晃了晃。 “月月要踹就踹,多少下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让我见你。” “哥哥真的好想你,醒来便立刻寻你来了,谁知那些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竟拦着我不让进。” 谢祈安的声线不复往日清冷,反倒含着几分委屈,悉数与她告状,和白日冷淡的模样形成偌大的反差。 衡月面色有些开裂,她重重掀开帷帐,纤细雪白的脚尖挑起他下巴,谢祈安鼻端立时浮起清清甜甜的粉桃香。 她扬起唇,“哦,哥哥当真有想我?” 少年漆黑的眼眸倏然抬起,连语气都带着渴求。 “想!我想。”他用力点头,又贪婪索求道:“月月呢,可有想哥哥?” “想呀。”衡月笑道,声脆如莺。 下一秒,却冷下脸,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轻嗤道:“想你滚远点,真是烦死了。” 谢祈安一僵,垂在身侧的手虚虚握了握,面露犹豫,“月月,你别赶我……” 衡月听见了,权当没听见,翻了个身睡下,心里还是有股闷气下不去。 说没看,但到底还是去了,晚上又大张旗鼓来找她,都是些什么事儿。 谢祈安喉结吞咽几下,视线死死黏在她身上,怎么也撕不下来。 被角被轻轻拉开,他爬上床,手脚并用抱住了她。 少年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里,薄唇在她颈间徐徐擦过,被衡月一脸嫌弃的推开。 谢祈安窸窸窣窣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纸,打开后是一叠梨花糕,轻声哄道:“专门为你学的,别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真有意思,往日高高在上、清风霁月的皇兄竟有一日如此这般轻言细语,软声求和。 衡月一撇嘴笑了,果真转过脸视线落在他身上。 谢祈安松了口气,把梨花糕递给她。 那梨花糕点不知在他怀里装了多久,可都弄碎了,一看就不好吃,定没有漱芳斋做的好吃。 衡月有些嫌弃,但谢祈安期待的眼神实在灼热,她下意识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品尝。 她酝酿着情绪想要挑他毛病,可到嘴的话又忽然硬生生收了回去。 这糕点的卖相虽不好,但味道竟然是好吃的。 衡月眨巴了两下眼,心情莫名舒畅了几分。 她趴在谢祈安怀里小口小口咀嚼,殷红的唇瓣上不何时粘上了星星点点的碎屑。 谢祈安看的浑身燥热难耐,喉结滚动的频率也增加了,如魇住般,一动不动盯住那朱砂小口。 搭在膝上的手指尤其修长,骨节根根分明,少年的手指逐渐拢紧,清晰可见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meimei的乌发,雪肩,还有眼眸,都像是挂着湿润的水珠。 少年终是耐不住喉间痒意,翻身压住她,黑色长发落了下来,他低头狠狠咬上了衡月潋滟的红唇。 白嫩的胸脯被少年结实的肌rou压到变形,衡月吃痛闷哼,乌睫扑簌,一口咬在他唇上。 “嗯呃。”少年登时闷闷出声。 “呜你重死了。”衡月一把推开他,原本雪白的脸颊绯红一片。 看的少年下腹一阵燥热,弓起手指敷衍的擦了下唇角的血渍,低头又要亲她。 衡月手指按住他的喉结,感受着他喉结的上下起伏,弯唇笑了,脸上笑意甜美魅惑。 “谢祈安,真没想到你这个变态居然会喜欢自己亲meimei。” 少女仰起头,笑得狡黠又得意,一双美足灵活地抵住他充血肿胀的性器狠狠揉了几下。 冠状沟被少女细嫩的脚趾划过,小腹处传来过电般的快感,谢祈安爽的有些眩晕,少年神情恍惚,甜蜜的要死,一颗心脏砰砰乱跳。 想把心脏剖析出来,尽数奉上,还觉不够。只要衡月开口,他可以为她去死。 “嗯,我喜欢你,喜欢月月。” 谢祈安翘起唇,虔诚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去吻她的下巴、锁骨、丰润的饱满。 “哈…..哥哥……” 衡月乌发披散,柔媚的小脸泛着情欲的红,身上肌肤却是雪白,仿若姣花照水天生尤物。 夜色下,少年暗色的眸光一寸寸垂下,露出点点痴迷。 “等,等等,今夜不行。”衡月推开他乱蹭的头颅,喘息微促,“你闹那么大动静,又在我房内呆这么久,传出去……” 少年皱眉,“我不在乎。” 她行事乖张便也罢,怎么心思缜密的皇兄也如此,哪怕衡月这般大咧咧的性格,也开始察觉有异。 正要开口质疑,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福贵的声音恭恭敬敬在门外响起,“殿下,您在吗。” 衡月循声撑着香腮,扭头去看,“来的正巧,找你呢。” 她的发髻松了,凌乱地堆在颊边,瓷白的鼻尖与殷红的唇瓣,穿过发尖,清浅地露出来。 谢祈安伸出手,想拨开遮挡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可试了几次,总是不成功,反倒让满头青丝如流水般垂落下来。 “殿下?殿下?” 少年把玩着衡月散落的头发,像是没听见。 “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弄错了,我告诉你啊,声音放小点,别吵着宣仪公主休憩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允子明明亲眼看见——”福贵顿了顿,急得跺脚,“这可怎么办呢,左丞从外地赶来想找殿下,现下我们上哪找殿下去呀。” 衡月微微垂眸,用脚踢了踢谢祈安,“去忙你的。” 少年啊道,一脸无所谓,“我不忙啊,月月别管他们。” 说得轻巧,衡月幽幽看他,不让碰了,“左丞平日和你关系不错,况且人大老远赶来京中见你,你就说去不去吧?” 谢祈安摇头,他不想。 头上垂落的银饰发生碰撞叮咚作响,少年皮肤冷白,面容在夜色里尤其艳丽,嘴角虎牙闪着银光,像个吸引人上钩的好看怪物。 衡月盯着他,眉间川字却是越来越深,终是忍不住道:“谢祈安,你这几日怎么回事儿?如今朝中动荡不安,我说你,是不是想我俩都死呀?” 谢祈安垂着脑袋不语,许久,败下阵来,“好,去,我去,你别生气,好不好?” 衡月食指抵他胸口往外顶,“动作快点。” 少年哦了声,不情不愿起身,一步三回头,“月月,我真走了。” 衡月摆摆手,“知道了。” 助眠香炉炊烟袅袅,衡月打了个哈欠,拉上帘子翻了个身。 廊外传来宫女仓忙的走路声,衡月缓缓睁眼,一双美目带着惺忪睡意。光线在她脸颊上落下一道白痕,只见天已经半亮。 衡月拥被而坐,神思有些恍惚,她望向窗外,外头似乎迷雾茫茫,沉沉乌云似要倾覆下来。 翠丫见她怔怔出神,忍不住直起身,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担忧道:“公主这是被梦魇住了吗?” 衡月揉了揉眼,待看清眼前的翠丫,她缓缓道:“还有些没睡醒。” “公主,您要不要再休憩会?” 衡月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不了,用膳罢。” 翠丫伺候她更衣,又拿来犀牛角镶珍珠梳子为她梳好发髻,别上金镶玉步摇,陆续有侍女端了早膳进来。 “月jiejie?”殿外有人敲门。 “我是小晚。”谢晚道。 “进来罢。” 谢晚推门而入,瞧见铜镜中的女子,她啊了一声,“月jiejie可真好看。” 衡月噗哧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小晚可有用过早膳?” 谢晚摇摇头,眼珠转动了一圈,“人家好久没有和月jiejie一起用膳了,今儿个就想赖你这了,嘿嘿。” “那好,晚晚有什么想吃的?” “都由御膳房安排。月jiejie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谢晚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jiejie,你的手好白啊。” 衡月任由她打量,微微笑道:“你一向挑食,让御膳房安排,谁知道你这些挑食的小毛病呀。” 谢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是月jiejie懂我些,全听月jiejie安排便是。” 宣仪公主和她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吩咐下人又准备了几道小孩子爱吃的吃食。 谢晚活泼开朗,等膳的时候叽叽喳喳说着前几日在宫外的见闻。 衡月一脸温和的笑着听她讲话,时不时回几句。 等吃用完膳,她依然在说个没完。 “月jiejie,今早还有课,有空我再来找你玩啊。” “好。” 衡月说点点头,忽然哎道:“等等——” “要下雨了么。”她问。 翠丫看了眼窗外,眨了一下眼睛,说:“看天色像是有雨要落。” “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去拿把撑伞让六公主捎上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