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或辱骂
宴会,或辱骂
克丽特到金碧辉煌的宴会正厅时,宾客已经来齐。其实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一家人与饱受敬重的先知卡尔卡斯,还有丈夫的两个弟弟,一个是埃吉斯,另一位则是meimei海伦的丈夫墨涅斯。 自从海伦跟着帕里斯私奔到特洛伊后,墨涅斯的日子可不好过,一进门克丽特就听到他喋喋不休地抱怨:“那不守妇道的贱人,厚颜无耻的yin妇,抓到她非得宰了她不可”。 失意而痛苦的男人几乎用尽所有对女人的谩骂字眼,他声音大得连一旁高歌的诗人都停了下来,只剩下琴师仍在静谧地弹着里拉琴。 她在侍女端来的银盆中洗手,低头戴上橄榄叶织成的花蔓,然后曳着拂地的裙摆,在丈夫身边施施然落座。 巨大而精致的青铜油灯上透雕着环围在一起的翼人,在餐桌上投下杏黄色的璀璨光焰。 各色肴馔琳琅满目,散发着烤rou和香料浓烈的气息,穿插着精心切好的无花果和石榴,热气中暴露着粉红剔透的硬籽,如同红宝石闪烁着晶光。 男仆恭敬给她倒满葡萄酒。三次奠酒后,克丽特浅酌一口,漫无目的地听杯盏锵然相击,和男人们的高谈阔论。 “斯巴达风俗使然。”阿伽门农接过墨涅斯对海伦的辱骂,做出尖锐的点评:“斯巴达女人在闺房里待不了哪怕一天,她们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在外面和男孩摔跤比赛,这养成了她们放荡的天性*。海伦如果在我们阿尔戈斯,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墨涅斯被他的话激得更加怒火汹涌:“等攻破特洛伊,我就把帕里斯的头砍了,再把海伦逮回来,绝对不让她出家门半步。” “你在上一刻还在说要杀了海伦。”阿伽门农微笑着指出他话里的漏洞,随后正色道:“背叛过你的人,怎么能够放过?墨涅斯,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 “那我应该怎么办?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墨涅斯皱着眉头灌酒,恶声恶气地反问。 “当然是死刑,或者放逐。”阿伽门农端起眼前的蜂蜜酒,细品一口,淡淡说:“我容不下背叛者。” 墨涅斯当即看了克丽特一眼,神情颇有深意,她旋转着银螺壳中深紫色的酒液,笑盈盈地回望他:“墨涅斯,有什么事吗?” 墨涅斯耸了耸肩,低低咕哝一句:“没什么。” 她回过头,像弄不清楚他的言外之意一样,若无其事再咽下一口葡萄酒。 “克丽特不会像海伦那样,尽管她们是亲姐妹。”她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阿伽门农备受侮辱地涨红了脸,他咬着牙关,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摆出兄长的威严呵斥墨涅斯:“收回你那漫无边际的猜测,墨涅斯。” 墨涅斯没有再回答,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与沉默,连在旁演奏的琴师都察觉到了,和诗人交换眼色后,歌队换了首轻快而活泼的乐曲,歌唱希腊人攻打特洛伊的热切渴望: “所有战车的驾驶者都荣耀而圣洁地朝特洛伊进军,所有年长的妇人都在锐声呼喊,所有的男子都在放声歌唱。” “他们像赞美诸神一样。”** 可惜这样激昂的乐曲也没有唤起兄弟俩平日的友爱和激情,餐桌上只响动青铜餐具相撞的声音。 克丽特丝毫察觉不到气氛的凝滞,她悠闲地分了一大只烤羊腿,倒了杯浓稠的山羊乳,张开丰润的唇瓣,将外壳酥脆的羊腿咬下一口,啜吸着鲜甜的rou汁。 下午的狩猎消耗了太多精力,她急需饱餐一顿。 至于墨涅斯,她才懒得和这个聒噪的蠢货计较。 等吃饱喝足,她靠在榻边的软枕上,欣赏着美妙的音乐,开始品尝稠厚的羊奶。 但手背上忽然传来的温热触感,扰乱了她的心神。克丽特转过头,惊讶看着俄瑞斯凑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抱住她,像牧羊人怀抱着柔弱的羊羔。 青铜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他的侧脸,像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海水,在他脸上晃悠荡漾。 “怎么了俄瑞斯?”她奇怪地问。 “没什么。”男孩清澈透亮的绿眼睛凝望着她:“我希望您不会被他们的对话影响心情。” 克丽特忽地愣了一下。 换作平常,她必然对俄瑞斯这样没头脑的安慰感到嗤之以鼻,但恍惚间,她还以为眼前是伊芙琴。 毕竟是亲生姐弟,两人的眉眼和通身透出的气质,有着微妙的重叠之处。 女儿在关心她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和温柔,和眼前的男孩是一样的。 这样的想法仅仅在她的脑海停留了一瞬,很快被冷酷的理智湮没,化为无形。 她心里嗤笑一声。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把恬静可爱的女儿和这个虚伪凶残的弑母凶手混同在一起。 - *出自欧里庇得斯《安德洛玛克》 **出自萨福 宴会进展到后半程,由于信使带着前线的情报过来,墨涅斯和阿伽门农才关系缓和了些许,开始讨论整场战争的局势。 克丽特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阿伽门农应该快要奔赴战场,开启那场死伤无数的特洛伊之战。 也正好给了她掌控城邦的机会。 不过当务之急,是继续在丈夫面前扮演那个温顺忠贞的王后,会在城邦守护好他的子民和财产,拒绝其他男人身上散发的诱惑。 她提着裙摆站起来,谦恭向阿伽门农欠身:“我想去花园散散心,过段时间再回来。” “你先去吧克丽特。”阿伽门农揉揉眉心:“事情太多,很抱歉不能陪你。” “没关系。”克丽特轻声说:“希望我能为您排忧解难。” 阿伽门农轻抚了一下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以作慰藉,克丽特微笑着直起身,沿着桌边走出去。 即将越过所有宾客之际,她投去匆匆的一瞥,看见埃吉斯侧靠在软榻上淡淡望着她,他手里正把玩一朵鲜艳的玫瑰,和指上的红玉髓戒指交相辉映,在昏暗的背光处散发着异星般的华彩。 两人目光相撞,她得体地颔首微笑,转身在侍女的簇拥之下走出正厅,心里却带上隐隐约约的期待。 她很好奇,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埃吉斯能做到什么地步。 王宫的花园,克丽特孤身一人,在水光粼粼的池边漫步。 月光泼洒在这座摆置无数珍品的庭院中,几乎全是阿尔戈斯人四处征战带回来的劫掠品,极尽奢华。有象牙雕成的宝贵神像,以玛瑙或宝石为装饰,还原出人们想象中神的面容,崇高而美丽。 克丽特却视眼前盛景如无物,靠在一根赫尔墨斯神像的立柱边,百无聊赖地往水池抛掷鹅卵石。 直到听草丛传来稀疏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眼底多了几分兴味。 半晌,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桑树后闪现,华美的金丝长袍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他温驯地对她弯腰行礼,想要亲吻她的手背。 克丽特却没有伸出手,不是每个男人想吻她的手,她就会接受。她厌恶交出主导权,更喜欢掌控。 尤其是对付埃吉斯这样狡猾如狐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埃吉斯?”她揉搓手中圆润的鹅卵石,微笑望着他:“也和打猎一样,因为碰巧吗?” “每次巧合都由命运女神安排。”埃吉斯柔声说:“我只是听从命运的感召。” 他再次恳求:“请允许我亲吻您的手。” 迟疑片刻,她在流水中洗干净手,朝他伸出,像施舍给猛禽它最渴望的鲜美猎物。 埃吉斯屏息了片刻,缓慢地吐息,五指张大拢住她,宽大的手掌悄无声息地将她洁白温润的手缓缓掩盖,粘腻而灼热地依附、包裹,如同蟒蛇啃食娇弱可怜的幼兽。 简直不是吻手礼该有的力道。 “感谢您的恩赐。”男人轻笑,嗓音浓重地说。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灼热逼人的一个吻,并没有马上挪开他guntang的唇瓣,而是继续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柔软的烙痕。 亲吻的全程,埃吉斯抬眼盯着她,幽蓝眼瞳浮光荡漾,带着若有似无的焦渴和攻击性。 他唇瓣的湿润和手指的坚硬攻占和逼迫她全部的感官,带来强烈的酥麻感,克丽特喉间难以自抑涌上枯燥的干渴,不禁喉咙滚动,脸颊本能浮上红晕。 她垂着眼睫,忽然指尖抵上了男人的薄唇,慢慢挤入,在他guntang的唇舌间翻搅抵弄。 埃吉斯顺势含住了她纤细的指尖,柔软的舌缠住她,仿佛将她的手指当作舌头在湿吻,起初生涩,随后立即变为放纵的挑逗,连柔软娇嫩的指隙都不放过,轻触舔舐她的敏感。 他倒是天生精通调情的个中高手。 寂静的花园逐渐响起湿腻的唇舌搅拌声,浓稠地翻转,似乎将空气也搅得黏连稠闷。 克丽特短暂地吞咽了一下,继续面色平静地玩弄他的唇舌,双眸亮得惊人,像两枚璀璨的翡翠。 她记得一清二楚,上一世,他是如何分开她的双腿,灵巧的舌在她花蕊间肆意地搅动、侵占,再带出粘稠透亮的爱液。 也记得他那根又粗又长的器物,是如何沾着滑润的yin液,凶猛地占据入侵她的身体。 她盯着男人腿间隆起的一长条,忽然缩回指尖,啵地一声拔出他紧致吮吸的口腔。 在他的唇和她的指间,残留的津液瞬间拉出一条yin靡的细线。 “您弄脏了我的手。”她不解风情,给他看手上亮晶晶的津液。 男人却握住她的手,弓身欺上来,健壮的身躯紧贴住她,隔着衣袍让她感受他肌rou的硬韧火热,与饥渴难耐的欲望。 他凑到她脸边,暧昧耳语,说话含着欲望的热气。灼热气流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羽毛,酥麻地搔刮她的耳廓。 “不,明明是您侵占了我。” “那您打算怎么样?”克丽特明知故问,她一手推着埃吉斯胸口,拉开和他的距离,另一只手却抚上他微微颤抖的喉结,把指上沾的湿黏液体全部抹上去。 让它好像被吮吸过一样。 “当然是全部还给您,我的王后。”他低笑一声,深蓝眼眸在月夜里涌动着暗色。 “我......”她话音未落,后腰忽然被他的手掌用力按往他,男人垂下头吻住她微微张合的红唇,舌头毫不费劲抵开她的唇缝,用力挤了进去,长驱直入侵占她滑软的口腔。 两人的舌瞬间交缠黏连,在反复不断地摩擦和搅弄中渐渐发出湿润的水声。 他模仿她手指玩弄他舌头的动作,也开始逗弄她软嫩的舌尖,像攫着一只发热的甜美浆果,捣烂多汁的果rou,贪婪地吸吮、掠夺她口中的空气和津液。 “唔......”她喉间挤出一丝微不可闻的闷哼,手指掐紧他的手臂。 徘徊于胸口多日的欲望在男人guntang的躯体下不断加热,蒸腾,徘徊在她酸胀发紧的小腹,逐渐令她酥软在他怀里。 微光浮动的水面倒映出两人缠吻的身影,国王的弟弟,和他以为忠贞无比的王后。 两人喘息着分开,他灼热的吻印到她的下颌,随着她扬起的修长脖颈,湿漉漉地吻到她掩住胸乳的轻纱之上。 那抹轻纱像清晨的浓雾笼罩着她胸前白软,令中间一线山谷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他埋首于雾气之中,深深地呼吸着,迷醉于她身上荡漾的甜馥花香。 她细长的手指插入他浓密的棕发,在情欲的喘息间隙问:“埃吉斯,你不怕阿伽门农吗?” “他说了,会杀掉所有背叛他的人。” “不怕。”他恣肆的手顺着她凹下的后腰抚到她温软的臀,再从两瓣隆起的软丘,缓慢地侵向中间柔滑的丝绒地带:“在他杀我们之前——我们先杀了他。” “你真是疯子埃吉斯,哈!......” 她发出一声惊喘,男人guntang的手掌已经抚摸到她腿间,隔着底裤包裹住她饱满的花户,毫不意外地感受到那片布料的紧绷湿滑,完美勾勒出她私处两片肥美腴润的花唇,以及中间那道引人深入的、幽秘的细缝。 像藏了只可爱的金苹果,被山间的仙灵拿到溪流下冲洗,沾满了水珠。 等待被他咬一口。 “你的疯狂不亚于我。”埃吉斯低低喟叹着,垂头亲吻她柔软的黑发,她珍珠般洁白的前额:“我知道你恨他,到我怀抱里来吧,我帮你杀了他。” “我不会这么做。”尽管柔软的身躯在他持续不断的撩拨下不停地轻颤,甚至即将瘫软,她依然冷静地说。 她不想让埃吉斯这么早得逞,哪怕她知道,他是当下唯一能拉拢的盟友。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到您答应。”他的手谦恭地从她温柔乡里退出,抚到她的背上,抱紧了她:“这几天我都会去神殿的图书馆。” “如果您想要,就来找我。” 他们前后回到宴会上,年少的王储俄瑞斯已经提前退席。克丽特再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丈夫身边,听他激烈地和墨涅斯讨论特洛伊的事。 她的底裤全湿了,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高潮,热热黏黏地贴在私处。 埃吉斯这时候才进来,走入正厅就看到她窝在阿伽门农怀中,唇如新月,眼波如水,倾慕地望着丈夫谈天说地。 俨然眼中只有阿伽门农的模样。 他和在座的人微笑着打了招呼,在她对面坐下。 还没有坐稳,一只柔软的脚便在桌下溜了上来,钩住了他,缓慢而引诱地摩挲,攀爬到他的腿上,蹭过他绷紧的大腿肌rou。 埃吉斯咽了口唾沫,倒满酒杯,品味葡萄和蜂蜜醇厚的香气,瞥一眼若无其事倚靠丈夫的女人。 她和他印象中一样大胆。 很好。他就吃这套。 他分开腿,任由她的脚伸到他的胯下,按揉挤压不久前释放过的性器。 他毫不介意,甚至趁旁边人不注意,用硬挺起来的性器顶弄她的足底,换来女人暗含嗔怪轻飘飘的一瞥。 他要让她知道,他能做她同床共枕的情人,也能做她忠实可靠的共犯。 “埃吉斯。”墨涅斯忽然把话题扯到他,端着酒杯大声嚷嚷:“你怎么不参战?你难道不想实现你的荣耀,创造伟大的事功,成为世人铭记的英雄?” “为什么要实现虚无缥缈的荣耀?”埃吉斯短促地笑了声,桌底下的手抓住女人作乱的脚,如同揉捏花瓣,一一抚摸过她莹润秀气的脚趾:“我只喜欢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譬如金钱,或者华贵的宝物。但对声名,亦或是荣耀,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奇怪。”墨涅斯醉醺醺地咕哝着,又高声问:“那女人呢?女人你总喜欢吧?” “没有分摘到比厄利亚的玫瑰,你将在寂寂的冥府中和死者漂泊游荡*。”轻轻爱抚她的脚背,他吟诵一段甜蜜的情诗,极温柔地笑了: “我当然喜欢我的玫瑰。” - *改自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