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一则

    12.14         雪

    jiejie今天说，我需要她的时候就可以去找她，她可以一直陪我，永远陪我。

    高中好累，高三好累，备考好累，我完全没办法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读这些莫名其妙的书，一场考试带来的，究竟能是什么样的衡量，我的人生，好像一直是定轨的列车。

    我想念jiejie，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偷偷翘课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jiejie所在的城市一直在下雪，我想跟jiejie一起，所以难得标了天气。

    动车一直哐哐哐，好吵，车上的人也好吵，大人很吵，小孩子也很吵，也可能是我的心很吵，吵着要见jiejie的愿望在不被允许之后，一直在吵。

    二等座的环境并不好，有股难闻的古怪味道。

    我倚在窗边，额头抵着玻璃，外面雾蒙蒙，下雪，我一直在想下雪的事情，jiejie说她工作的地方十一月初就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像雨一样。

    这次去找她没跟她说，我的手机又被没收了，额角在颠簸里一直磕在玻璃上，有点痛。

    到地方了会变冷么，我身上穿得还是秋季校服，因为要方便翻墙来着，也不知道学校的监控到底拍到了没有。

    这张车票还是拖同学帮忙买的，在此就好好谢谢他吧。

    车窗外是连绵的山，那个同学跟我说选了窗边的位置，我还嫌麻烦来着，毕竟要挤过几个人，不如过道边来得方便，他却说要坐这么远的车，万一没有窗外的风景看可不好。

    实际证明他是错的，除了山就是山洞，一路上除了jiejie根本没有好看的事物，一路上除了想jiejie也根本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

    不知道这样的情愫jiejie到底有没有察觉，我那么频繁得找她，她却总是爱回不回，我会难过的好么。

    *

    到站了。

    一下车的风很凌冽，为了省钱坐的晚上八点才到的车次，除了冷就是冷，以及茫茫云海间被冻成冰块的水。

    雪很大，一路走到电话亭的时候，肩上已经有了积雪，顺着领口飘进的雪片打湿了内衬，十指的冰凉让我摁错了好几次电话号码。

    jiejie这个时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打了两次才接。

    熟悉的话音在电话里响起时，我很开心，这种情绪冲淡了第一次打电话的失落，我对着这个外地的电话叫着jiejie。

    jiejie没想到是我。

    “这是谁的号码？”

    “电话亭的。”

    “你怎么晚上了还在外面。”

    大概的对话就是这样，jiejie担心我晚上一个人在外面，jiejie果然很关心我。

    然后是对大概情况的简述，因着兴奋升高的体温使我的手指不再那么麻木，肩膀上的雪开始融化了，变成薄薄一层霜。

    jiejie说要来接我了。

    *

    赶来的车辆内部很温暖，坐进去的一瞬间，鼻尖嗅见jiejie身上的馨香，她扶着方向盘的手，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些粉色，应该不冷。

    “爸妈不知道你跑来找我了吧。”

    jiejie一边开车一边问，转向时看向后视镜的眼神让我以为她在看我。

    “没事，我跟他们说了，你可以待到明天再回去。”

    jiejie继续。

    “高三压力很大吧，爸妈又管那么严，姐今晚陪你。”

    这次才是真正看向了我，因着前方的红绿灯，她的瞳孔映出五彩的光点。

    *

    酒店，刚刚走进去的时候我好兴奋，甚至有点害羞，jiejie牵着我到柜台办理入住，好像是一间房。

    一间双人标间，两张床。

    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jiejie是真的要陪我。

    可惜，并不是我想要的那样。

    简单洗完澡，顺带撸了一发，jiba一看见jiejie就开始兴奋，我好像不是特别能控制得好。

    喜欢jiejie。

    我在床上躺下，jiejie给我关了灯，我不知道浴室的味道有没有冲干净，故此有点紧张，下体又肿胀起来，幸好是藏在被子底下的。

    jiejie关了灯，躺在我对面的床上，自窗纱透下的外面冰冷夜色的辉茫照亮了jiejie的五官，我侧躺着，装作只是发呆，看向jiejie的方向。

    jiejie似乎永远大胆，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究竟是关切还是别的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绝对不可以是单纯对弟弟的关切。

    我喜欢jiejie的心绪总是被我欲盖弥彰，应当很明显了吧，jiejie，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懂。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我又怕了，重新撇开目光。

    “今晚的月色真美。”

    jiejie突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来。

    我听见她在笑，这句台词的意义我很清楚，曾经的无数个月夜，我也常常装作jiejie就在身边，假装在跟她说。

    “高三很累吧，舒妄。”

    jiejie叫我的全名，这是要我看着她的信号。

    “等你毕业了也来这个城市吧，发展前景好，薪资也不错，万一我有什么人脉发展起来，还可以让你当关系户。”

    jiejie一直在笑，她总爱跟我开玩笑，像小时候一样。

    “我们可以一起租个房子，你也不会被逼得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可以陪你一起生活。”

    陪我一起生活。

    jiejie把自己说得好像附属品呢，jiejie总喜欢把自己摆在跟我并不对等的位置上，然后在言语间叫我切切实实的体受到，高位者对低位者的照顾，我明白她的用意，却总是忍不住地去将自己当作那个……或许可以称作是被服务者，感觉这个形容有些奇怪。

    类似于布偶和抱着它睡觉的孩子。

    jiejie闭上眼翻身平躺。

    “我明天带你去这边的一些景点玩吧，爸妈叫你明天就回去，反正离得远，就说没买到车票。”

    “一个人很难过吧，我这算是抛弃么。”

    jiejie最后一句好像自言自语，声音小下去了，但我依旧听得清楚。

    “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就来找我，囡囡。”

    气氛变得沉闷，自窗帘缝隙透出的光微弱了些。

    jiejie继续调笑着说了我儿时的许多有关于不想离开jiejie而闹出的事情，她把这些称作我的糗事，虽然不是很高兴，但jiejie记得我从小到大，只有喜欢才会印象深刻吧。

    jiejie睡得很早，十一点不到，就在无话间的安静里听到她轻轻的呼吸。

    该怎么说呢，我其实蛮想把后面的东西写得再细一点的，可是现在脑内的情景就是莫名其妙变得模糊了。

    可能是因为不像真的。

    我乘着黑暗，起身靠近，端详了很久jiejie的睡态，她的皮肤细腻，垂下的眼睫令我想到鸟类的羽毛，虽然这种东西并不足以和jiejie相提并论，但我还没有想到更合适的类比。

    我明明在黑夜里想到了很多，此时却没有可以写下的更多了。

    喜欢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