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暗的眼神

    夜色渐深，校园的灯光逐一熄灭。

    贺深慢慢走出校门，手里还翻着那本旧书，动作沉稳，像是与黑暗并肩而行。

    经过侧门旁的小巷时，他的脚步忽然停住。

    阴影里，有个身影跌坐在地。

    衣衫凌乱，脸颊与手臂满是抓痕，头发散乱，像一只被人践踏过的小兽。

    林知夏。

    她听见脚步声，下意识抬头。

    泪水模糊了她的脸，看到是他，她的身体抖了一下，却没有逃开。

    贺深站在巷口，沉默地看着她。

    眼神一片死黑，没有一丝波动。

    「是谁干的？」

    他语气冷淡，却不像询问。

    知夏哽咽着，唇颤了好几下，才挤出声音：

    「……是……林欣学姐……」

    话音一落，他的目光比夜色更冷。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彻底的黑暗，比第一次出现在她房门时还要骇人。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伸手扶她。

    只是转身，背影沉沉地消失在夜色里。

    知夏怔怔坐着，胸口颤抖。

    她明白——他生气了。

    那怒意不是吼叫，而是压抑到骨髓的冷，静得可怕。

    ——

    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划破黑暗。

    指尖快速敲出几行字：

    【学姐，我是知夏。我不想再被欺负了。】

    【我准备了些钱，希望妳能帮我。】

    【我在废弃仓库等妳。】

    讯息发出。

    屏幕上的名字是知夏，发送的人却不是。

    ——

    林欣哼着小调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机震动，她低头瞥见讯息，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呵，小可怜终于懂事了。」

    她收起手机，脚步轻快。

    推开废弃仓库的铁门，门「嘎吱」一声合上，随即「咔哒」锁死。

    「搞什么——」

    她才吐出半句，冰冷的铁链猛地套上她的脖子，狠狠一拽！

    「咳——！」

    声音瞬间被掐断。她疯狂挣扎，指甲撕扯着铁环，双脚踢蹬，鞋子甩飞。

    贺深臂膀绷紧，肌rou收缩，铁链一圈圈勒进她的喉咙。

    他呼吸急促，眼神却冷得像死水。

    「嘭！」

    铁锤砸下，肩骨碎裂，声音沉闷刺耳。

    鲜血溅出，混着哭腔和呜咽。

    眼泪、鼻涕、血水一起淌下，她的脸变得扭曲。

    贺深没有停下，锤击一次比一次更狠，像是把压抑的怒火一点点释放。

    骨裂声、金属声、撞击声，在黑暗仓库里交织，像一部诡异的交响乐。

    最后，他猛地一甩，铁链拉紧。

    「咔嚓！」

    喉骨断裂，身体无力地垂下。

    仓库静了。

    只剩血液缓慢滴落，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

    外面。

    林知夏站在铁门旁，心口像压着巨石。

    里头的惨叫、撞击、锤击，每一声都像砸在她心脏上。

    她拼命捂住嘴，却止不住颤抖。

    终于，铁门「咔哒」一声解锁。

    门被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抬眼——

    墙壁斑驳一片红黑，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摊着一具身形扭曲的尸体。

    头颅凹陷，血迹蔓延，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呕——！」

    知夏当场弯腰，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酸水与眼泪一同涌出。

    她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贺深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袋子，神情冷漠。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只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走。」

    声音低沉，冷硬。

    他强行带她离开，铁门在背后「轰」地一声合上。

    那片腥红，被死死封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