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与男人苟合就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

    那个叫安迪的孩子乖乖地趴伏在顶层套房的玻璃茶几前。

    现在是公元3409年，第三次太空大战之后的第4年。除了上海、东京、纽约、日内瓦和布鲁塞尔等设有全球性机构总部的城市打开了穹顶防护罩免受战争波及外，其他地方均难以幸免。到处一片潦倒的景象。

    安迪不敢对战争妄做评价，在这个地方很沉闷，思想或许也不全是自由的。但他感受到那种破败景象像极了旧日教科书上那晦暗的像素极低的插图，散发着悲哀的气息。他所在的俱乐部是一家设在上海黄浦江岸准入资格极高的俱乐部，全名叫Arc   en   ciel，在法语里是彩虹的意思。在属于灾纪元的3409年，也只有上海拥有人造太阳和水资源三循环系统。只有这里才看得到彩虹——相应地，彩虹成为了奢侈品和地位的象征，取此名以彰显俱乐部的高门槛。

    因为太空大战造成诸多辐射，男性DNA基因数过少而在基因变异中节节溃败，家庭内部多半已经放弃由与男性合作传宗接代，由人工zigong孤雌抚育，男性丧失了其性地位，沦为了一个陈旧的低等性符号。自那时起女性慢慢接过当家人的职责，延续了600多年。现如今，上海屏罩中的高级私人会所都是面向女性权贵者。这些俱乐部从其他饱受贫穷与资源匮乏之苦的各地搜集美貌男孩子来招徕顾客，在这个性别比及其不平衡的世代里成为消耗品。Arc   en   ciel就是这样一家面向“富婆”的高级私人会所。普通的有钱人进不来，要跨入这家俱乐部的大门，你需要拥有太空军校级以上的军衔或者联合委员会部长以上的官衔。他们所要服务的人，是金字塔顶端的人。所以这种不对外营业的熟客介绍制店，正如平民在电影中所见到的那样，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高档写字楼的转角，狭窄的入口，23层，飞速的电梯，穿过没有窗户的无监控昏暗走廊，输入每分钟都在变化的密码，打开一个快乐世界的大门。提前预约，可以强制指名，就像那些性爱交流bbs上想象的那样，超大镀膜玻璃落地窗的套房，转角的狐狸眼招侍，情趣服，小玩具，俄罗斯轮盘游戏，高山流水，只有想不到没有提供不了。俱乐部有49位会员，却拥有500多名招侍，正所谓：鼎铛玉石，任君采撷。

    像安迪这样的招侍一般是难以得到指名的。俱乐部里好看的男孩子多，爱指名的会员也并不多。安迪之前没有接到过指名，基本上都是在后勤帮工，在会员组织的party上调调酒充当美丽的背景板，或是在群交party上给指名的招侍koujiao，舔金主和那些可爱男孩子连接的地方，用手在他们的性感带上游走拿最低的基本工资。

    然而做招侍最合适的年龄也已经过了。安迪回忆起一个人从嘉城的废墟中爬出来时对母亲冰凉的断臂发下的誓，他要好好活下去。他摸打滚爬，给守着屏罩的女人们koujiao，在免费的登记案内所和中介玩性虐待游戏，他终于走进了这座暗夜里的象牙塔。

    可是他马上就要25岁，离“退役”的时间越来越近，那么彼时他又能做什么去呢？饶是他曾有尊严，也会在被赶出去的时候连着他的安全狠狠地瓢泼涂地。

    在这样不安的境遇下，安迪收到了来自002号会员的指名。

    他应当开心才是。但能排在010号以前的人，几乎都是处于联邦帝国权力中心的人。听说上次009号会员在生日趴上搞breath   play把人搞进了医院，后来他们就没见过那位有兔牙爱穿渔网袜的招侍，只是有新人占据了床位，占领了他的名字。

    安迪感到不寒而栗。

    偌大的包厢里，有中央空调调节26°室内恒温，但他的背上还是有了不少鸡皮疙瘩。

    对方会是怎么样的人呢。他用冰凉的手指尖摩挲着地上的开司米地毯，尔后迅速调整了丁字裤的位置，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性感一点。他摆脱了趴伏的姿势改成趴跪，试图用自己的长发掩饰自己的多余面部表情。也许是甘愿臣服的表情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房间里没有钟给了他一种时间流逝得极快的感觉。

    他对她仅有的认知即是002这串数字。俱乐部的管理人员口风很紧，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长相在俱乐部里只能算平平的安迪丢了工作甚至是性命。他们只告诉安迪，002号喜欢长发的男孩子，偏瘦，听话，干净，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好是个雏。“禁欲但眼睛里流露欲望，主动却清纯的婊子。”他们说道。

    安迪握紧了拳头，又卑微地埋下了头。最好是个雏。主动。这句话听起来充满了性别歧视和侮辱。可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他才能被选中，在宽敞舒适隐秘的房间里，被人花重金干一顿。他又有什么权利去选择呢。这里已经是一个很安全很美好的金丝笼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电梯开门的声音，然后电子锁传来轻微的响动，门被打开了。

    是靴子吧，踏在地毯上有沉闷的声音。脚步声停下来，接着翻找的声音和塑料膜的窸窣声，尔后传来了带着颗粒感的沙沙音乐声。

    “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安迪思忖，“她居然喜欢20世纪的风格”。

    安迪还记得年少时一家之主母亲的乐理书上那个带着圆圆眼镜一脸稚气而又深沉的男子。他们生活在隔离区，他只能在VR上订阅欣赏电子交响乐团的表演，即使这样，这种额外的享受资料消费对于他们这种单亲家庭来说仍然是一种奢侈。母亲常说，看现场演奏会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然而她无法让她的孩子在这个颠沛流离的时代得到像阳光这样珍贵的经历，于是她会在那架在废墟中拾回的老旧钢琴上轻轻敲出音符，希望能够弥补这个超信息时代流逝的关于真实的快乐。

    她按照那些实体书上所说的，以自然受孕的方式来抚育他，来给予他一个隔绝科技快速发展的快乐的幸福生活。因此那些古老的早已被时代抛在后头的非智能文化产物，被母亲静心安排进他的生活。有着蓝色圆珠笔笔记的脆黄色书页的《复活》，他的金黄色小号，玻璃橱柜里的他们和故去父亲的合影相片簿。

    听着舞曲安迪收紧了一下心。

    音乐从黑胶机通过小巧的室内音响放大传出，他打了个哆嗦。黑胶唱片是多么的易碎，经历环境温度改变极易发生音质的变化，何况在这个战争频繁的年代，在隔壁的书房里藏有整排两人高的架子的唱片。权贵们的生活并非他贫乏的想象力所能触及。在圆舞曲缓慢而又欢快的旋律中，他小心地抬起视线，小心捕捉着摆弄着唱机的那个背影，他只看到踏在地上的马丁靴的后跟和竖纹西装裤包裹的腿。

    安迪收拢了冰凉的手指，从目前看来，她也许没那么难对付。从进门起她只是耐心地摆弄唱片。有时有高品位的人总能给别人多一点信心，关于她是不是个正派而优雅的人。至少她看起来不像喜欢血和逼招侍吃喝排泄物的变态。她看起来很禁欲，小心收藏着自己的欲望。也不急躁。她还用靴子轻轻蹭着地毯。

    唱片的一面终于读完了，似乎她移开了唱针，合上了防尘盖。

    于是安迪终于看到那双马丁靴的主人向客厅走来，在离安迪几步远之处拉开了了沙发旁的暗茶色的立柜。

    来之前安迪被嘱咐过好几遍那里装着什么，vp告诉他，如果这位大人不满意他的服务时，要善于利用立柜里的东西，“也许能救命呢”，vp把玩着一只粉红色的硅胶跳蛋，那种RGB为整数的复古低廉玩意，像九龙城寨里的楼凤游妓会使用的那种。

    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些助兴的小玩意——莫过那些颜色艳丽的精巧仿真玩具，透气立体感式全系服，最不济就是那些曾经出现在封面晦暗的txt里那种非法的G水，以及那些奇奇怪怪束缚工具。

    他就像冷光下餐盘上的鱼片。越昂贵的菜，需要的额外的点缀就越多。

    透明的液体流淌过花瓣，圆舞曲的yin糜撩拨着暗香浮动的夜。

    身后这间装潢华丽的房子就像紧紧收拢的手，越来越让他感到窒息。随着脚步声的渐进，安迪下意识得后退。那双靴子的主人用一只手轻轻插入他的发丝间，慢慢揽过安迪的脑袋，让安迪不敢有所动作。

    安迪的视线只敢停留在膝盖的高度。他感受到脑后的那只手顺着发丝缓缓下滑，沿着脊骨线向下侵略着。她的手有些粗糙，安迪能用身体明显得感觉到手指游走的路线。顺着她的手部动作，安迪逐渐滑入她的包围圈中，在衣物环抱之间吃到了几缕头发。

    她倏地收回了手，走向刚才打开的立柜，安迪没料到她的突然动作，一下子跪坐在了自己的小腿上，头发黏在嘴上的唇膏上。安迪这才第一次看到002膝盖以上的模样。她从背后看去，身材匀称，体格像是BMI永远保持在偏瘦与瘦之间那种节制的人，但衬衫下面的肌rou曲线却昭示着主人惊人的力量。她露出手臂的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天啊。在这个太阳辐射稀缺的年代，仅凭人造太阳光就能创造出这么健康的肤色吗？安迪凝视着自己的苍白的手腕，分明的骨骼。

    而那一边002似乎已经拿出了什么东西，穿戴完毕走向了安迪。

    安迪看到了她的脸，不，说不上是脸，只是用了公共资源库的参数自动合成的一张像一个npc的脸。权贵们为了维护自己的隐私，不仅在相貌上可以造假，连声音，第二性征等都可以通过全系仿真式投影，通过立体感式全息服塑造5维的体验。灯光下那张脸和方才窥见的手部肤色相似，她高大立体的脸像极了中东的拜占庭式女郎，全息服服帖地包围着身体，只露出脖子以上和手脚。

    可是她的眼睛不会说话。

    “你‘清理’干净了吗”002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002声音毫无音调起伏，没有性别特征。跟她的脸一样，由一些常见的参数构建，通常是通过在观看方身上产生电子脉冲，让对方被自己的生物电所迷惑。安迪不禁对于002是不是“她”起了怀疑，虽然毫无疑问她是女人。

    于是他小心斟酌了一下措辞回道：“是的，大人。”在说话的同时趴伏在地上以显示自己的虔诚态度。

    “躺在那边的床上”。

    安迪脸贴着地毯，闷闷地说了句：“好”

    他其实不太清楚要怎么样和人zuoai，尤其是和一个高大的女人。在VR中的影像没有很多的参考价值，那些奇怪性癖好倾向的影片，摇晃的自拍，素人POV，晃动的臀部和胸部，快感虽然包围着他的感官，但是他依然不了解摆脱那些艺术效果后一个正常人应该怎么样回应别人的冲动。

    在这个这个尘埃与辐射相拥于空气的年代之前，人们又是如何相爱而触发那种生理冲动的呢？是否如网页上的模式图所标示的那样，皮肤与器官感受刺激产生动作电位，进一步产生电波顺着神经纤维一步步传播到中枢神经，经过一系列的处理之后产生那些美妙的多巴胺，使他的器官有时候会给出生理性的反应？

    他爬向卧室。

    002坐在床边大方地张开双腿，第三肢体的凸起显示了主人的兴奋。安迪膝行至那双腿前，双手撑地，用嘴唇包住肢体的头部，舌头顺时针吮吸着。连这种假的东西也有包皮系带这种小细节啊，安迪缓缓地将肢体没入口腔，慢慢包裹住整根直到喉咙反射性地快速收缩。他学着片子里那些娴熟的男孩子把肢体的头部拼命往口腔壁上送，好让002感受到她在cao着一个男孩的内部。把肢体顶向腮壁，缓缓拔出肢体，安迪又拼命收缩着口腔，让腔壁包裹着肢体。

    他反反复复研究那些资料影片，就像备考的考生复习课本一般滚瓜烂熟，也知道什么是对方想要的，想看的。即使服务的对象是假的仿真模拟肢体，但他还是学会深喉，抚摸，按摩甚至假装带出一些拖曳的唾液丝。在润滑液的作业下，他的虎口呈环状，上下旋转着，半张着嘴巴，水光的嘴巴艳红。仿佛他就是个生来的贱货，下贱到能从中感受到极大的快感并耽于此。可是他只是一只没有性经验没有情感生活的金丝雀，充其量只是给很多人koujiao过的小雏妓。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扶住002的肢体根部好更进去一点。

    他听到002微粗的呼吸声，肢体也在他的口下逐渐挺立。

    他不太清楚自己在002眼中是什么样yin乱的样子，yin乱也是保护他最好的武器。只要他们够yin乱，就不会有投诉，不会有不满，不会有生命危险。赞不绝口的金主和顾客会再度光临，尊严真的是廉价到一文不值。

    002开始用手扶住安迪的后脑，向她的肢体按去。安迪晃动着长发，发出吮吸的叭兹声，002从那些源源不断的生物电中感受到刺激。那张僵硬的脸上浮现出肌rou的曲动，他不知道那种假的性器官会不会有分泌液，也不知道会不会膨大，他怎么样知道对方有没有满足来结束这段性爱呢？而002却一把揪住他的长发带离了自己的肢体。

    002拨开安迪嘴里衔着的头发。大拇指拨动着安迪的嘴唇，探入嘴中。就像002搅动着安迪的嘴一样，唇膏和口水还有安迪的舌头一起被搅动。指头被推进来更多，更多根，仿佛要把他的嘴角撑到裂开。抽插着的手指被缓缓带出，液体被002拭在安迪的脸颊上。

    安迪麻木地回忆着脑后和嘴角的钝痛，也许002喜欢长发的男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吧。谁是站在橱窗里的模特，谁就会当成商品来指指点点挑肥拣瘦。他只不过恰巧碰上了这个时代罢了。

    002从上到下扫视了跪坐在床下的安迪，她用双脚的脚趾夹住安迪的丁字裤向下堆，解除了安迪身上最后的防守。

    她用脚覆盖住安迪的生殖器，用指甲刮擦着尚未兴奋的柱体。

    “上来吗”

    安迪愈发感到今天晚上将会是一个漫漫长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