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弟求荣的好jiejie 5
弃弟求荣的“好jiejie” 5
苏酒胸腔剧烈起伏,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眸里,恐惧被一种愈发浓烈的不甘和怨愤取代。她看着轮椅上神色漠然的沈潋,看着他如今掌控一切的姿态,十五年来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在极致的恐慌中开始扭曲、反弹。 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审判的眼神看她? 如果不是她当初“果断”的选择,他们两个可能还在那个破福利院里挣扎,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她过得好了,难道他不该为她高兴吗?他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吗?甚至比她还好! 这种荒谬的念头一旦滋生,便疯狂地蔓延开来,试图将她那点可怜的负罪感彻底吞噬。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水光闪烁,却带着一种尖利的控诉,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是!我是丢下了你!可那又怎么样?” 沈潋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反咬一口,但他依旧沉默,只是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的“高论”。 “你以为我当时有的选吗?”苏酒的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却更像是一种表演,“陈家只要一个孩子!一个!带着你,我们谁都走不了!我们都会继续烂在那里!我只不过……我只不过是选择了对我们都更好的路!”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看看你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穿名牌,坐轮椅都有人前呼后拥!沈总!多威风啊!”她的话语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如果你跟我走了,你能有今天吗?说不定还在哪个角落里捡垃圾呢!你应该感谢我!是我逼你有了今天!” 她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胸口剧烈起伏,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背叛、被伤害的人。 · 在陈家的第一年,她如履薄冰。养母陈太太温和却疏离,养父陈总忙碌且威严,那个名义上的哥哥陈以孟更是从不拿正眼看她,视她为闯入者。她拼命学习礼仪,讨好每一个人,努力抹去身上所有福利院的痕迹。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偶尔想起那个树洞,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会被更强烈的念头覆盖:幸好没带他。带他来,只会让陈家更看不起她,只会提醒所有人她不堪的出身。他会是她完美新生活上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她甚至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他那副懦弱好欺负的样子,在陈家这种地方根本活不下去。她这是在保护他。对,是保护。 · 沈潋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表演,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那丝嘲弄似乎更深了些。 等她终于喘着气停下来,用那种混合着愤怒、恐惧和自以为是的委屈眼神瞪着他时,他才开始回应。 清晰,冷静,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自我粉饰。 「对我更好?」 「是指高烧四十二度,肺炎,差点死在树洞里?」 「是指被后来领养的人家当成傻子、泄愤工具,因为‘不听话’而被打断腿?」 「还是指像野狗一样挣扎求生,每一步都踩着玻璃碴往上爬?」 每一个短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酒的心上。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瞳孔因为听到的内容而剧烈收缩。 他……他差点死了?腿是……被人打断的? 沈潋的手没有停,那双能掌控亿万资金的手,此刻比划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苏酒。」 「你选择利己,无可厚非。」 「但你不该……」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终于撕开了那层漠然的伪装,露出了内里冰冷的恨意。 「一边做着最卑劣的事,一边又企图为自己戴上被迫无奈的王冠。」 「你现在这副的虚伪样子,」 「比当初直接告诉我‘我要扔下你了’更加令人作呕。」 最后那个手语词汇,他做得极慢,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苏酒被这直白而残酷的指控钉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剥光了所有衣服,露出了里面最丑陋、最不堪的内核。她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就在这时,露台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傅堂沉着脸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苏酒惨白摇摇欲坠的脸,最终落在沈潋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沈总,叙旧需要这么久吗?我的女伴似乎不太舒服。” 沈潋抬眼看向傅堂,瞬间又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方才那锐利的恨意仿佛只是苏酒的错觉。 他微微颔首,比划了几个手势。 守在门口的女助理立刻上前一步,代为翻译:“傅总,沈总说只是和苏小姐聊了些小时候的趣事,可能勾起了苏小姐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很抱歉。宴会结束后,沈总会派人送一份赔礼到府上。” 女助理的翻译客气而公式化,完全抹去了刚才那场谈话的血腥味。 傅堂显然不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上前一步揽住苏酒冰凉的肩膀,感觉到她正在微微发抖。 “我们走。”他语气强硬,带着苏酒转身离开。 在经过沈潋身边时,苏酒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无声地,他用唇语对她说了一句话。 苏酒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