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透明人
我看见了透明人
深夜，寒风席卷着这个冷漠的城市。 陆昭曦合上自己的电脑，她捏了捏眉心，最近她接到的案子有些难办，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按时下班了。 她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看来今晚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加班加到那么晚。 她抬手关掉办公室的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幽暗的楼层里，只有一点点微光照亮着她前行的路。 太晚了，她担心疲劳驾驶会出现交通事故。 不过如果要打车，打车的费用她可不想支付。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开车回家，街道上的人很少，车子更是。 小区的外面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陆昭曦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陆昭曦停好车，走向便利店。 陆昭曦推开便利店玻璃门的那一刻，几乎被里面暖融融的空气和明亮的灯光救赎了。 她不由得嘴角上扬，人果然还是要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有活下去的盼头。 深夜一点半，她刚从一个令人窒息的案件资料堆里爬出来，此刻太阳xue还在突突地跳。 胃里空得发慌，身体被空调吹得冰冷，指尖尤其凉得像是冬天时冻僵的手甚至带着血流停滞的麻木。 此刻，什么理性、敏锐、法庭上的咄咄逼人，全都荡然无存。 她只是一个又冷又饿的可怜打工人。 “您好，要一份关东煮，萝卜、魔芋丝、竹轮，多加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捧着guntang的纸杯，她在靠窗的高脚凳上坐下。 热量透过纸壁温暖着她冰凉的掌心，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小口吹着气，啜饮着鲜甜的汤。 叮咚—— 门上的电子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陆昭曦下意识地抬眼瞥去。 是个男人，很高，有些瘦削，穿着深色的长款风衣，几乎融进店外的夜色里。 他动作很轻，推门的动作近乎无声，像是一阵风，像是没有扎根的种子。 他并没有走向收银台，也没有去冷柜取饮料，只是在货架之间慢吞吞地踱步，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却迟迟没有伸手拿取任何一样。 律师的本能让陆昭曦多看了他两眼。 行为模式有些异常，她在心里默默评价。 但疲惫压倒了她，她重新低下头，专注地吃着她的关东煮。 然而，眼角的余光里，那个身影始终在缓慢移动。 她再次抬头，这次看得更仔细了些。 男人停在一个摆满零食的货架前，侧对着她。 便利店的白炽灯光线明亮得有些惨白，打在他身上…… 陆昭曦眨了眨眼，又用力地闭了一下再睁开。 是错觉吗？还是她真的太累了？ 为什么她觉得……那个男人的身体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甚至在他抬手似乎想去拿一包饼干时，她好像……隐约能透过他微蜷的手指，看到后面货架上“第二件半价”的黄色标签？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细微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刚才室外的冷风还让人不适。 她放下纸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锁住那个男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原本微侧的身体顿住了，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五官很清晰，甚至称得上清俊，但眼神幽深，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和……空洞？ 他的视线与她在空中相遇。 陆昭曦清晰地看到，在他转头的瞬间，他颈部的轮廓似乎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变得有些透明，让他身后货架上红色的薯片包装袋色彩诡异地透了过来！ 不是错觉！ 陆昭曦猛地从高脚凳上站起，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撞得胸口发疼。 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住了桌面，指尖冰凉。 那个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骤变的脸色和惊骇的眼神。 他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愕然，随即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躲避情绪。 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但脚步又钉在原地，仿佛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他没有逼近，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 那双过于幽深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以及一丝极难察觉的……脆弱？ 陆昭曦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捏紧了拳头，缓缓的将头转回去。 她尝试着不再去看，但是便利店巨大的玻璃窗像一面模糊的镜子，她能从反光中瞥见，那个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身影正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向她的方向挪近了几步。 她喝了一口汤，男人却没有再进一步的靠近。 他走到了更后面的货架，透过货架之间的缝隙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他好奇的目光灼烧着陆昭曦。 陆昭曦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她想到自己之前办的一些刑事案件，什么激情杀人，变态跟踪。 偏偏现在，店里只有一个店员和她，她很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身体的边缘渐渐的开始透明又逐渐的清晰。 陆昭曦摇了摇头，猛的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