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那个白鸽少年,是我的第一先生(GB/四爱)在线阅读 - 你别挡了寒门学子的路

你别挡了寒门学子的路

    红叶回到家后,露娜从沙发底下钻出,绕着她喵喵叫着蹭她的腿。她撸了撸露娜的脑袋,把自己关进卧室,靠在门上,心跳得乱七八糟。

    她原本以为只是单纯地喜欢——想和他靠近,想触碰他,想要占据他。可真正把那一步跨出去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那是赤裸裸的侵犯。

    ——他没有明确同意。

    ——自己却擅自闯入了他最隐秘的地方。

    越想,心口越凉。红叶抱着膝盖,额头抵在手臂上,呼吸一下一下发紧。她喜欢他没错,可这绝不是喜欢的正当方式。她知道自己有心机、有算计,她趁他落单,把他引回家,用“巧克力”“讲故事”“抓背”的名义,一步一步把他诱导进了自己的粉色世界,最后,竟然伸出了那根手指。

    那一刻,她清晰意识到——这是“诱jian”,哪怕两人都是成年人,也无法掩盖行为的本质。

    半夜,她打开台灯,把纸和笔摊开,写了一封足足两页的信。

    字迹有些抖,但她写得极其认真:

    宁同学,

    其实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会生气,会讨厌我,会永远离开我。更害怕你会觉得,今晚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不只是“过分”那么简单,而是——一种犯法的侵犯。

    我从小到大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那一刻我真的失控了。我趁着你落单,把你骗回家,然后……然后做了那种事。我本来只是想安慰你,结果却让自己彻底失了分寸。我知道我们都已经成年了,可我依然越界了。

    你要是觉得委屈、觉得受到了伤害,哪怕你真的想报警起诉我猥亵罪,我也不会怪你。我配得上任何惩罚,也会接受。如果你只是生气或害怕,哪怕你以后都不理我,也都是我活该。

    我求你……哪怕你真的觉得我恶心、讨厌我、再也不想见我,也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冲动。请你不要起诉我猥亵罪。我知道那是对你最卑微的请求,但我真的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太喜欢你,喜欢到有点失控,喜欢到分不清分寸和底线,喜欢到最后差点把你推远。

    你要骂我、打我、我都不会怪你,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害怕、不要觉得恶心,也不要把今晚的事变成你的阴影。请你不要以猥亵罪的名义起诉我。

    最后还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谢谢你今晚没有推开我,谢谢你没有当场把我骂哭,谢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红叶

    写完的时候,她整个人瘫在书桌前,眼睛酸得发红。

    灯下,那封信显得格外沉重,就像她心底压着的那份愧疚与慌乱。

    **

    第二天早自习。

    教室里满是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的窸窣。戴军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家的作业往前传!前后桌帮着收齐,递到我这儿!”

    红叶心里“咚”的一响,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她把自己的作业本和身边同学的几份一起摞齐,手心却紧紧捏着那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

    纸边早被她攥得微微起了褶皱。

    她深吸一口气,佯装自然地走向尔祯那一列,声音压得极轻:“宁同学,帮我递一下。”

    那堆作业本放在最上头的,就是那只白色信封。

    尔祯一眼就看见了,顿时心口狠狠一震。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工整却有些颤抖的三个字——“宁同学”。

    他抬眼,撞上红叶带着点慌张的目光。她指尖还停在本子的边角,好像迟疑着要不要真的松开。

    几秒的停顿,漫长得像是要把空气绷断。

    “……行。”尔祯低声开口,伸手接过,连同那封信一起按在作业堆底下。

    红叶指尖迅速缩回,像被烫到一样,转身回了座位,背影僵得笔直。

    她盯着桌上的书页,心口乱跳,连笔尖都微微发抖。她知道那封信已经落在他手里了——那是她一夜的愧疚、惶恐和祈求,全都赤裸裸摊在了纸上。

    尔祯捏着那封信,心口翻涌。昨夜的触感与告白交错在一起,他呼吸发紧,指尖甚至有点颤。

    他没有立刻拆开,因为他知道,一旦打开,就就可能是什么让他情绪失控的内容。

    课间。

    教室里一片嘈杂,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掏零食,拿出手机偷偷玩。

    尔祯却把书本立在桌上,挡住了自己,手指慢慢将那封信从作业堆底下抽了出来。

    信封边角因为被他攥得太紧,有点发皱。他盯着“宁同学”这三个字看了许久,呼吸都乱了,才小心翼翼地拆开。

    纸页被摊开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几乎是被钉死在那行字上——

    ——“哪怕你真的想报警起诉我猥亵罪,我也不会怪你。”

    轰的一声,像是雷在脑子里劈开。

    他整个人猛地僵住,连指尖都在颤。心口像被人一拳砸中,火辣辣又发冷。

    猥亵罪。

    那三个字比任何一句“我喜欢你”都更重,更扎眼。

    他呼吸急促,脸色一瞬间发白,耳朵却涨得通红。昨夜她手指探入的感觉,和“犯罪”这个字眼撞在一起,混合成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震动。

    他下意识想把信摔进抽屉里,可手又死死攥着,像是根本放不开。

    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发热,他咬着牙,喉结狠狠滚动——

    她竟然用“猥亵罪”来形容昨晚的事。

    那明明是他一整晚辗转反侧、心口乱跳的东西,那是让他痛苦、又让他疯狂渴望的触碰。可在她眼里,却带着自责、带着罪名。

    一股酸意从心底漫上来,压得他喉咙发紧。

    他呼吸越来越乱,手背青筋暴起,把信纸几乎要捏皱。

    ——是恨?是羞耻?还是一种难以割舍的被需要的确认?他自己也分不清。

    只是心口翻涌得厉害,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撑裂。

    红叶心脏从交出那封信的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

    她故作镇定,拿起笔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但余光始终在偷瞄他。

    果然,他拆开信了。

    她看见尔祯的手指僵硬到发抖,脸色忽白忽红,整个人像被什么狠狠撞击过一样。那张素来冷静甚至有点阴郁的脸,此刻绷得死紧,连呼吸都显得急促。

    红叶指尖攥紧了笔杆,心底一阵慌。

    完了,他果然生气了!他读到“猥亵罪”那几个字了吗?是不是觉得她可怕?是不是在心里已经恨死她了?

    整整一节课,红叶像坐在针毡上。她假装在写题,实际上手指一直在颤,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前桌的背影上飘。

    终于,下课铃一响——

    还没等她收拾东西,书桌边骤然出现一只手。尔祯猛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红叶整个人都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连忙抬头——撞进他的眼里。

    那双眼睛里火光翻涌,压抑、愤怒、羞耻、委屈,全都混在一起,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烧掉。

    “跟我出来。”

    尔祯嗓音低哑得厉害,几乎咬着牙。

    红叶来不及辩解,被他拽出了教室。走廊空荡,风声灌进来,她的心跳却比风还乱。

    他把她拉到靠墙的角落,背对着嘈杂的教室,手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指尖凉得发抖,呼吸急促而凌乱:“……猥亵罪?”

    红叶心口猛地一震,下意识张了张嘴,声音发颤:“宁同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觉得你昨晚对我做的事,是猥亵?”他忽然打断,字字咬得极重。

    红叶呼吸一滞,想要辩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近乎愤怒的方式反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受害者?”尔祯眼眶微红,嗓音沙哑,像是在忍极大的火气,“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被你随便碰一下,就要躲起来写信,说什么别起诉你?!”

    “不是!”红叶急急摇头,眼睛发热,声音乱了,“我只是怕你生气,怕你讨厌我,怕你以后都不理我——”

    “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尔祯忽然爆吼,眼神灼热得像火焰,“你下周一要演讲,你要代表学校去市图书馆发言!我全都从别人嘴里听到!你就不能跟我说吗?!”

    红叶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在意的是这个。

    风声一瞬间全远了,走廊里只剩下他颤抖的呼吸。

    尔祯死死盯着她,眼底满是委屈和愤怒交织的痛:“……昨晚你可以把手伸到我屁眼里,可今天,你就一句话都不给我?简鸿烨,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红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我下周一要去市图书馆发言?”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怔住了。

    只见尔祯猛地一僵,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轰”地炸开。

    “——你还好意思问?!”他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压不住的颤,“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我全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我哥!居然是从宁懿祯那儿!”

    红叶被他吼得一愣,下意识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带着点无措:“我……我其实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啊,说是让我下周一去市图书馆演讲。稿子老师还没写好呢,所以……我也没太当回事,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她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还带着点想缓和气氛的语气。

    可在尔祯耳里,这话就像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冷得他骨头缝都开始发疼。

    “……没当回事?”他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重复,整个人几乎发抖,“你去市图书馆发言,你觉得这是小事?!你能当市领导面光鲜亮丽地讲话,却连告诉我一声都不值得?”

    他呼吸急促,声音却越压越低,像是要从嗓子眼里生生挤出血:“我什么都不知道,永远都是别人先知道——永远都是别人。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恶心吗?红叶,你让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个——多余的笑话。”

    尔祯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尖锐,胸膛起伏得厉害,吼到最后,他突然像是揪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盯着红叶,声音陡然哑下去: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旁听?”

    走廊冷风一吹,他嗓音颤得厉害,整个人都紧绷着,像是随时会碎。

    红叶被他这句话吓了一下,下意识抿了抿唇,眼神闪烁着,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道:“……那个名额,我已经……邀请好季昀了。”

    话音落下,走廊骤然安静——“……为什么?”他声音低得几乎破碎,眼神里却翻涌着委屈,“为什么什么都给别人,不给我?巧克力给了他,现在连旁听的名额也给了他……你就不能哪怕一次,只想到我吗?”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发颤,明明是质问,却更像是哀求。

    红叶被他逼得退了一小步,但还是咬牙开口:“你父亲是省台主持人,宁尔祯!季昀的父亲是个补漆工,他母亲还务农!他能进省重点,全是靠他自己拼出来的。可他条件太局限了,我……我只是想帮他多集中一些资源!”

    她顿了顿,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说,但还是倔强地补上:“你父亲可以给你资源,他没有你那样的父亲啊!”

    尔祯听到“你父亲是省台主持人”这句话,胸口像被硬生生捅了一刀。那一瞬间,他眼前“嗡”地一片空白,脑子里猛地闪回几天前的夜晚——

    香槟色的水晶灯下,父亲端着茶杯,懿祯用反常的讽刺口吻,说:“个人努力算个屁,关键在于拼爹。资源是父辈换来的,你不靠父亲,你能走到哪去?”

    那句话当时就像根刺扎进他心里,他憋着没吭声。可现在,红叶也说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胸口压抑了一整夜的火焰,被这句话彻底点燃!

    “——拼爹!拼爹!你们一个两个都拿拼爹堵我嘴!!”尔祯声音几乎是咆哮,眼眶布满血丝,呼吸急促,像是濒临失控的野兽。

    “我他妈就不能靠自己?!我就什么都比不过季昀?!连你也觉得我是靠父亲的关系活着,是不是?!”

    红叶被他接连的咆哮逼得心口一紧,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可很快又咬紧牙关,像是也被彻底点燃了。

    “——宁同学!”她压低了声音,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怒意,“事实就是这样啊!你有父亲的关系,有资源,有指导,别人就是没有。”

    她猛地顿住,指尖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季昀什么都没有,他家条件比你差得太多了。一个寒门学子,靠自己成绩挤进省重点,他每一步都已经很不容易。学校和老师愿意多给他一些机会,这很正常!”

    她声音一下子提高:“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这是关乎一个人的前程的问题,不是小打小闹的吃醋!你再怎么委屈,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挡了人家的路!”

    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似乎又后悔话说得太重,但怒气和焦急还是压过了温柔。

    “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忽视你,可你这样……真的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