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不疼?
你疼不疼?
一股更凶猛、更原始的力量从他身体深处咆哮着涌出。 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土腥味的冰冷空气,用还能活动的肩膀和手肘,配合着宣春归挖掘的方向,用尽残存的全部力气,狠狠向上顶撞! “嗬啊——!!!” 内外力量的合击,如同绝望中迸发的奇迹之光! 哗啦——! 一道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天光,混着大量雪沫和冰冷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如同甘霖注入干涸的沙漠! “咳……咳咳咳……” 宣春归被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带着死亡边缘味道的空气。 她看到了光! 看到了沈从容近在咫尺、沾满雪沫、血污和尘土、却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劫后余生的狂喜、尚未褪尽的剧痛、深深的震撼。 以及一种……近乎要将她吞噬殆尽的、guntang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活……活……着呢。”她嘶哑地挤出破碎的字眼,揪着他衣服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指关节用力到惨白。 沈从容没有回答。 他的喘息粗重,每一次都牵扯着背上撕裂般的剧痛,额角凝固的血块混着汗水雪水,蜿蜒出一道狰狞的痕迹。 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手套早已在挖掘中脱落,冰冷染血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用力抹去她眼角混合着冰碴的泪水,粗糙的指腹在她冰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那粗粝的触感和刺目的红,让宣春归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样、 他猛地低下头! guntang的、带着浓重血腥气和冰雪寒意的唇,不是落在她唇上,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烙印般的力度,狠狠印在她光洁冰冷的额头上。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野兽在确认领地、标记所有物的本能。 “给我活着。” 他的声音紧贴着她的皮肤响起,嘶哑、破碎,却重逾千钧。 “听见没?宣春归......给我活着.......” 不是请求,是命令。 额头上被吻过的地方像被点燃,guntang的感觉穿透冰冷的皮肤,直抵心脏深处,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 宣春归仰着头,望进他深渊般的瞳孔,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眼神却凶狠如狼的模样。 精心编织的假面,在死亡的冰水与这guntang的烙印下,彻底粉碎,暴露在惨白的雪光与他灼热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风雪似乎小了一些,远处传来救援人员模糊而急切的呼喊。 劫后余生的空旷垭口,一片狼藉,只有他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中轰鸣。 沈从容支撑着剧痛的身体,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宣春归从那岩石的庇护中拉出来。 两人都浑身是雪和血污,狼狈不堪地站在狂舞的经幡下,脚下是松软的、吞噬一切的雪坡,头顶是依旧翻卷着死亡余威的天空。 死亡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沈从容的目光紧紧锁在宣春归身上,看着她惊魂未定、微微颤抖,却强撑着站直的身体。 他沉默地从自己背包的侧袋里,掏出那卷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五彩经幡布条,又摸出一支马克笔。 冰凉的笔塞进宣春归同样冰冷、指尖还带着血迹和冻伤的手里。 “写。” 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暴风雨后的深海,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却让她心悸的暗流。 他需要确认,确认眼前这个在生死关头和他相守的女人,她的心,是否还像这雪山一样,有着他渴望触及的柔软内核。 宣春归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几乎握不住笔。 她看着手中褪色鲜艳的布条,又抬眼看了看沈从容。 他额角的血痕刺目,背上的冲锋衣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抓绒内里也染着深色的污迹。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刚刚经历过地动山摇却依旧没有崩塌的山峰,沉默,却带着一种让她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刚刚那个烙印般的吻,那句“给我活着”的命令,还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低下头,用冻得发红、带着细小伤口的手指,艰难而认真地,在经幡布条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愿所有期许皆成春溪破冰,达繁花盛放的彼岸。” 字迹因为寒冷和手指的颤抖而有些歪斜,却异常清晰。 她写得很慢,很专注,仿佛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通往“生”的桥梁。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轻轻吁了口气,白色的雾气迅速消散在风中。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闭着眼。 沈从容一直看着她。 看着她低垂的、沾着雪沫的睫毛,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看着她抿紧又微微颤抖的唇,看着她因为用力而绷紧的、带着伤痕的手指……看着她写下那句带着近乎天真期盼的愿望。 这一幕,奇异地冲淡了刚刚经历的血腥与恐怖,显出一种脆弱而坚韧的纯净。 就在她写完,抬头看向他的瞬间—— 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将他胸腔撑裂的情绪猛地冲上沈从容的头顶! 劫后余生的狂喜,目睹她艰难求生时的生命力,被那脆弱愿望击中的柔软,还有……在濒死边缘清晰无比地意识到“绝不能失去她”的强烈占有欲! 所有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开水,冲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和那层礼貌疏离。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接她手中的经幡,而是一把攥住了她那只拿着笔、还沾着自己血迹的冰冷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地蹙起了眉。 他深深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苍白而惊愕的脸。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凶狠的执着,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呼啸的风雪里: “宣春归,” 他叫她的全名,每一个音节都像在确认,“刚才……就在被埋住的时候,我只想着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钉在宣春归的身上,带着不容错辨的侵略性和一种劫后余生的、guntang的确认: “你疼不疼呢?”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我想要你。 不是疑问,不是试探,是心疼。 是经历了生死,看到了她表象下的真实,无论是温柔、算计还是狠厉,他都认定了、抓住了,绝不放手。 风雪卷起他额前散落的发,露出那道凝固的血痕,更添几分野性的凌厉。 这句“你疼不疼?”,比任何情话都更直接,更沉重,带着雪崩的余威和鲜血的温度,狠狠烙印在宣春归刚刚经历了生死震荡的心上。 宣春归僵硬的手覆上沈从容的手,冷的可怕,却因为短暂的接触产生了点点余温。 她扯着嘴角,急促的呼吸伴着轻松的语气:“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