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这样叫过他
没人这样叫过他
4 段郁抱着她,小声道歉,想亲亲她的脸颊,被她别开了脑袋。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嘴唇轻轻瘪着,双腿还在发抖。 她嫌弃他舔过的嘴,男人给她擦了擦身体,坐在床边给她捏腿。 见她迷迷糊糊要睡了,段郁松开手,轻轻给她盖上被子。 “小姐,今夜做个好梦。”他温声道,视线缠绵,房间里黑不见光,她的面部轮廓模糊,脸颊贴着他的手背。 他靠在床边,盯着她的脸,想要牢牢记住这张轮廓。 她只要一直天真就好了。 孟卿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是次日的中午,登机前,她紧紧握着段郁的手,回头同他说:“不要背叛我。” 段郁回答她:“不会的,小姐。” 她背影小小的一只,穿着一身黑色简约A字裙,白皙的两条腿细白,穿着白色的运动鞋,手上提着一个小包,昨天新买的。 段郁胸口闷得很。 心口空荡荡的,他一瞬间都有些直不起腰来。 天际蔚蓝,飞机划过穹顶,撞散雾白的云朵。 她俯瞰逐渐变得渺小的城市,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终究离她远去。 孟卿不愿和父亲展开正面交锋,她的内心犹豫又纠结,如果他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在外的儿子,她宁愿一辈子傻乎乎的,成为他想让她成为的人。 她可以做一个花瓶。 但在知道真相后,她明白自己要清醒过来,父亲早已变了,又或者说他从来都是计算利益的商人。 不仅仅是父亲,父亲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捧杀她,她是高贵的大小姐、公主。 她只用昂头挺胸,穿着华丽的裙子,戴上皇冠,穿上水晶鞋,踩在铺满宝石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深渊。 他们都翘首以盼她成为废物,偏偏她聪明,隐忍,善于伪装。 她不会甘心将母亲手中的资源拱手让给这些人,更何况外姓人。 她飞得直达,到达的时候依旧是白天,她在飞机上睡过一觉,即便是在头等舱也睡得不大好。 机场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孟卿戴上口罩,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往外走,段郁给了她赵隼的联系方式,她将行李推出来,拿着手机拨出电话。 其实赵隼看到她了。 很远很远就能看到,身材苗条的中国女孩,白的几乎要发光,一头秀直的长发垂至腰间,远远看起来都乖巧无比,活脱脱的洋娃娃,像天使。 令人陡升保护欲。 他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着,快要靠近她的时候,他又猛地停下脚步。 他会吓到她吗? 赵隼紧张地握住拳头,掌心发出汗液,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笨拙。 “小姐。”他走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说的中文。 他的中文不好不坏,从前在金三角,大多数情况说的也是中文,赵隼没学过,纯靠耳濡目染。 段郁安排他来保护孟卿,他来到美国落地开始,就被安排了各种课程。 一直到现在,他依旧每天都要上课一整天。 他似乎不怕自己对这位小姐做什么,他拿定了他要逃离那个地方的决心。 他说:“我能带你出来,自然就能送你回去,你敢有苗头,到底要怎么样死才好?” 赵隼不可能再回去,哪怕是死在这里,自由的地方,没有血腥的味道,有阳光、雨水,空气。 死在这里他也甘愿。 面前出现的人十分高大,光是目测就有190左右,猿背蜂腰,一头寸板,露出深邃锋利的五官,眉毛浓郁,双眼皮,眼尾稍稍上挑,带着些许痞气。 即便穿着一身花色的休闲衬衫,也难以遮盖底下结实的肌rou,露出的臂膀线条分明,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轮廓起伏甚至是令人感到畏惧。 孟卿仰头看他,他的身子投下一片黑漆漆的阴影,手臂伸过来,粗壮的神经脉络擦过她面前,稳稳地握住了她的行李箱杆。 好壮—— 孟卿下意识地反应。 那天她压根没认真挑人,只是说了要高大一点,不能长得丑了。 于是随手一指,她根本没打算让这人接近自己,即便是到了美国,也只能冲其次当个司机。 她厌恶段郁的控制,在她身边随意安插眼线。 “我帮您拿。”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从怀里拿出钱包递给她,“我的证件。” 孟卿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赵隼。 “赵隼。”她念了一遍,嗓音绵软。 他的名字没被别人这样叫过,温柔的呼唤令他身子僵了一瞬间,脸有些泛红,他下意识咽口水,紧跟着“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