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卷：往生路｜02

    昭月站在霁月堂门前，抬头望着那块黑底金字的匾额。若羌最大的古玩城人来人往，却很少有人敢在这座低调的建筑前驻足。她不由得一笑，又是谁惹到林韫玉了。

    昭月推门而入，发现前厅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徐北从里间快步出来，看见昭月后难掩惊讶：“夫人，你怎么来了？”

    昭月没工夫和他解释，直奔主题道：“有要紧的事要查，帮我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高中女孩失踪的事，越快越好。”

    徐北的工作效率明显比陈楠高出不少，不过一个小时，资料便整理完毕。徐北指着地图上标记的红点：“若羌三中最近有两名女生失踪报备，一个是陈思思，另一个叫周雅雅。两个人是同班同学，据说关系很好。”

    昭月心想，陈思思说她放学后没等到雅雅选择独自离开，可是现在雅雅也失踪了，她去了哪里？

    昭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用指尖轻叩桌面：“查一下周雅雅和陈思思失踪前最后出现在哪里。”

    徐北早有预料，拿出录音笔调高音量播放。

    里边是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在若羌高中门口经营着一家小卖部。周雅雅在上周四，也就是她和陈思思失踪的那天，去过小卖部，买了一把美工刀。周雅雅当时的脸色很难看，小卖部的老板不过是低头找零钱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显然走的很匆忙。

    昭月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更糟，没时间再等了，她要立刻想办法找到失踪的周雅雅。

    若羌三中的风气并不好，有一伙不良少年仗着家里非富即贵的关系，在学校胡作非为，像陈思思这种家境普通的好学生，成了他们轮流欺负的对象。

    想找到他们并不难，逛逛学校周边的台球厅或者奶茶店就可以。徐北本想和昭月一起，被昭月拒绝了，她交代更重要的事情让徐北去做。

    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从门口传来，吸引走店内嬉笑打闹的小年轻们注意力，一位长发身着旗袍的女人捧着一个黑匣子，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锁定到他们这里。

    昭月径直走向那群不良少年，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几个男生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变成警惕。

    “哟，美女，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为首的黄毛朝昭月不怀好意的吹了个口哨，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是的。”昭月答。

    几个人瞬间爆出大笑，他们用最粗俗下流的话揣测昭月此行的目地。他们卑劣，无知，恶心。

    昭月静静地看他们动作，勾了一下唇角，似乎觉得很有趣，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接下来的反应了。

    她把黑匣子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伸手打开。

    店内变得异常安静，只剩墙壁上挂钟走动的声响，嘀嘀嗒嗒的。

    “啊！！”

    店员的尖叫声划破了这种异常的宁静，在场的人开始狼狈逃窜。因为惊骇，有人腿软地重重摔倒在地下，开始往外爬，狼狈地带着哭腔高喊救命。剩下几个人跑到门口的位置，看见大门“砰”的一声，自动紧闭。

    他们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用力扒门试图逃出去，可眼前没上锁的门却像有魔力般纹丝不动，最终有个人被吓昏过去，还有两个则踉跄到昭月跟前跪地求饶。

    昭月忍不住哼笑出声，再看向他们时，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只见她打了个响指，几个店员忽然倒地昏睡过去。

    被吓蒙的黄毛终于回过神来，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昭月，额头冒着冷汗，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你……你是谁，你和她她她……”

    昭月冷冷望着他，厌恶的仿佛在看一堆垃圾：“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死定了。一颗苹果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是看见了什么呀？”

    其中有个矮个子的男生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我们只是听周浩的话，想吓唬一下那两个女的，是周浩动手砸了她，可是周浩说她没有死！”

    可能是神经太紧张，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对，是周浩，都是因为周浩，找周浩就好了都是因为周浩……”

    “原来凶手叫周浩呀。”昭月重新捧起桌上的匣子，歪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那你们都是帮凶。我呢，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旁黄毛彻底慌了，想利用周雅雅的下落为自己开脱：“我知道另一个女生在哪，她就在这家店后面的废弃仓库！都是我在给她送吃的，她活得好好的，真的！”

    昭月知道他们大都未成年，即便事后移至公安也无法被判处极刑。他们的恶，是世界上最纯粹、最极致的恶。昭月与不少为害一方的恶鬼打过交道，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愤恨无力。

    昭月把匣子扔到黄毛身上，迫使他用手接住，黄毛见鬼似得想丢掉，可匣子依旧牢牢地钉在他手上。

    黄毛状若疯癫的甩动柜子，只见里边的“人头”从他脚边滚落，不紧不慢地滚进他的视线，与女孩毫无生气的面孔四目相对。他两腿一抖，居然被吓尿了。

    昭月嫌弃的掩住鼻子，从店后门出去找周雅雅。

    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昭月费了点力气断掉拴住的门锁，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昏暗的室内弥漫着酸臭的霉味和血腥气，昭月屏住呼吸，往深处走。

    “雅雅。”昭月轻声呼唤。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昭月循声快步走过去，依稀看见一个蜷缩在破棉被上的瘦弱身影。女孩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绑在身后，校服脏污不堪，裸露的手腕和脚踝上满是淤泥和血痕。

    “雅雅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昭月蹲下身，把女孩抱起来楼在怀里，轻轻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

    女孩抬起头，肿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快救，快去雅雅。”

    昭月心头一震：“你不是雅雅，是陈思思？”

    陈思思的嘴唇干裂出血，声音细如蚊蚋：“湖……他们把雅雅，扔进湖里……”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