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撞破
三十九、撞破
梁怀希家厨师的手艺不错。 陆嘉祁坐下来之前还觉得胃口不佳,恐怕要浪费这一桌饭菜,谁曾想一起筷便再也没停过。 太好吃了。 坐在他对面的梁倩吃过早餐,尚且还算饱,所以这一餐没怎么吃,后半程一直在和苏成桦通话,处理一些紧急事务。 当她结束通话,发现他正盯着她,眼神难明。 “吃饱了?” “嗯。” 她看了看桌上的情况,笑着,“你要多吃点,身上都没长rou。” 陆嘉祁兀自红了脸,他左看右看,确定没有闲人过来后,才压低声音问:“昨晚,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他起来时一丝不挂,直到梁倩走后才后知后觉衣服呢,他昨晚意识不清那衣服是谁给他换的? 他在这事上有洁癖,不喜欢任何人看到他的裸体,男的女的都不行,就算是他妈也不行。 “是我。” “啊?” “你衣服是我换的。” 梁倩不接受有人穿着外出的衣服躺在她床上,所以当他安然躺在她卧室的沙发上时,她思考过要不要找个男人来帮他脱衣服,但这念头又马上被她否决了。 她不能接受别人看他裸体,女的不行,男的更不行。 “你换的?” 陆嘉祁不可置信,表情几下变换,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左右为难得紧。 那她岂不是,将他看了个透彻? 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是。” 梁倩回想着他裸体,他虽然有点瘦但某个地方还是挺雄伟壮观,比起她交往过的那些男人来说甚至要更加好……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 “你右手手腕那里,是怎么回事?” 脱下他身上的衣服之后,梁倩自然看到了他右手手腕上戴着的腕表,她自然帮他取下,结果—— 被表带遮盖的手腕上,几道蜿蜒狰狞的疤痕凸起,一看便知是自残后留下的痕迹。 他,自残? 她不敢也不愿相信,他明明那么开朗乐观,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 他自残是因为她? 右手? 陆嘉祁条件反射般将右手撤回,放到桌下,有腕表的遮挡,他理不直气也壮,“有次喝醉酒不小心划到了。” “不小心?” 她轻蔑一笑,“陆嘉祁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当然不信,只是,“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他可以告诉她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她也必须认识到,只有他的恋人、和他心意相通的人,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换言之,如果她还是不愿意和他成为恋人,这件事她便不可能知道。 这是他最后留存的尊严。 在她面前。 他的反应,恰恰证明这伤疤与她有关。 梁倩向他望去,他却躲开了她的视线,逃避的姿态让她心神一晃,竟莫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或许,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想知道。” 陆嘉祁抬眸看她,她这时的眼神、声音都温柔极了,似一股暖流缓缓涌向他,将他包裹。 “陆嘉祁,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这句话让他心脏几乎骤停—— 从初见她,她穿着简单的白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时开始,陆嘉祁便无法控制地为她心动、为她着迷。 即使后来,他知道了她和陆嘉延的事,被欺瞒的愤恨、恼怒、痛苦促使着他离开纽约,企图逃避现实,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对她的爱意浓烈。 后来频频坐上伦敦到纽约的飞机,却是为了消解思念之情的无奈之举。 纽约的冬天很冷,他站在图书馆门口,冷风刮过,带来刺骨的寒意,路过的学生老师都裹着厚厚的外套、恨不得跑起来,以此减少在室外待着的时间。 只有陆嘉祁这个异类。 梁怀希会在星期三的十点准时出现,背着双肩包、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有时是和朋友一起,有时是自己一人,到图书馆里学习。 她走路从不回头,也就从来没有发现过,跟在她身后的他。 每回从纽约回伦敦,陆嘉祁总是会大病一场,裹紧被子浑身燥热难耐的时候,脑海里都是大一那年,他在她的公寓里,和她坐在落地窗前共看初雪的惬意时光。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抓着她的手告诉她—— 他爱她。 他比任何人都爱她。 即使可能得不到回应,即使可能会受伤害,他也应该向她告白,就算可能得不到最好的结果,但也总不会像如今落得个毫无联系的下场,他不信她不会因他而动摇…… 重逢之后,他反复想过,如果当初和她交往的是他而不是陆嘉延,他绝不会和她走到分手的地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坚信自己可以接受。 “梁怀希。” 陆嘉祁还是第一次如此珍重地喊她名字,眼神缱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梁倩不逃避他审视的视线,轻笑,“我更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可就在此刻,在两人即将袒露心扉之际,大门被推开,柯清越走了进来。 在陆嘉祁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遮住脸、慌张不已地往后退,“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梁倩不禁皱起眉头。 “站住!” 没有人能轻易进来这里,大门设置了密码,门口还有保安在巡逻,山顶私人住宅的私密性一直很好,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他什么和自己长得这么像? 不对。 陆嘉祁瞪大了眼睛,耳边适时响起来在机场时的对话——“除了你哥,还有谁会和你长得像”。 “梁怀希。” 仔细听,他的声音微微抖着,向她质问:“你告诉我,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