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g
hug
袁矜连续两天都没来找应怜,一晃已经四月初旬,有时天气热得要蒸发,有时又倾盆而落一场骤雨。 这几天晚饭应怜都在家自己做,之前在袁矜公寓他手把手教她的菜品如今她也复制得有模有样。会切薄薄细细的土豆丝,按比例放调料,调控油温防止被溅,还从他家捎回来一个防油烟面罩。 爸爸偶尔打电话来,问问她的近况,他还在外地,病人病情特殊,在商量治疗方法,手术后还要住院考察一段时间。 应怜很乖,说的都是一些不让他担心的话。 可她还是学不会怎么和袁矜发微信,该怎么开头呢? “你在干嘛?”“兼职顺利吗?”“今天晚饭是我自己炒的青椒rou丝哦”“回家路上看见了一只躲在灌木丛的小野猫”…… 他会不会觉得这些问题太过于小儿科,从而失去对自己的兴趣,毕竟她只是一名两点一线生活学业枯燥的高中生。 课间休息时,胡之涓拉着应怜靠在走廊上眺望绿植放松视线,胡之涓瞥了瞥周围,神神秘秘凑在她耳边:“怜怜,我网恋了,和一个声音特别温柔的大哥哥。” 应怜目光放大:“网恋?” “对啊,软件上系统匹配的,开始我还嫌他头像太土不想搭理他。” 这些东西对应怜来说太虚渺了:“那你们是怎么确定的关系?” “就……一直聊天啊,聊着聊着就聊出感情了。怜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胡之涓撑着下巴,卷了缕头发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绕着,“你知道吗?他给我寄过好多零食还有一只限量款labubu,还叫我老婆乖乖,但是我还没有见过他的照片。” “你都没有见过他,就和他谈恋爱?” “是啊,他在青南,离这儿太远了。说自己不上镜怕我失望,可他的声音真的特别好听,我也很享受和他聊天。” 应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下周还会来北城找我,怜怜,到时候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应怜看着她恳求的眼神,没忍心拒绝:“我给不了什么参考哦,只能在旁边坐着而已。” “没事哒。刚开始找上他也只是觉得学习压力太大了,想有个聊天的人,你知道我mama控制欲很可怕的,还希望我考上清大,我的成绩可能吗?又没什么才艺走不了特招,但是和他聊天,一天的烦恼压力piu地就飞走了。” 应怜若有所思:“你们一般是怎么聊天的?” “什么都聊,我问他在干嘛,他就发工作照片过来,每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也会和我说,周末的晚上,我们还会视频,不过他不露脸,会给我看他的身体,还边撸边喘给我听。” 胡之涓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我真怕自己带坏你,怜怜,你太单纯了。” 走廊上一群个高腿长的男生们走过,目光在应怜有些羞怯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胡之涓捕捉到:“感觉男生都喜欢你这一款,要是她们知道你满脸通红是在听我说这些情色话题,绝对会席卷起一阵狂风。” 周三的酒吧客人不多,Hana唱了几首中文歌有点口干,中场休息时,喝了几口水壶里的水,看一旁男人:“刚那首歌间奏弹得还挺抓耳的。” 袁矜放下贝斯:“谢了。” “怎么不考虑做个编曲师什么的?” “制作一首歌也需要设备和资金,坐电脑前一上午没有灵感编不出东西来的情况很经常。” “袁矜,别告诉我你来酒吧是为了赚钱搞音乐吧?”Hana笑了笑。 袁矜不置可否。 “我听说你高中组过乐团,哈哈不是我故意窥探隐私啊,是之前粉丝群有个小meimei在海城公众号找到了你们乐团的采访。”Hana觉得自己笑得一定很干,“乐团现在还有联系吗?我听了你们那首《毕业》,还挺青春。” “早散了。”袁矜神情很淡,“休息够了?开始吧。” 弹唱结束后,灰色手机在一侧圆台上振动,Hana离得近,扫了眼,把手机递给袁矜。 袁矜阖上琴箱,手机在手掌转了好几圈才接起:“爸,有事?” Hana耳朵立刻竖起,几乎没听过袁矜讲他家里人的事情,坐在一旁借着喝酒的名义偷听。 男人捏着手机,眉心微微蹙起:“没有。” 手机那一头像是突然暴吼了一声,袁矜淡漠地移开出音口,脸像浸入冬日冰水般僵硬着肌rou:“你知道了?” Hana放下酒杯,盯着他,神色也变得凝重。 “和他人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就不能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电话挂断,袁矜来到吧台,Hana把手边上的酒推给他,他难得一口干了。 甜涩的汁水浸透口腔,滑入喉管。男人目光黯然,撑着头,招呼调酒师:“max,一杯negroni。” 哪里是一杯,他接着好几杯了,也不尝就往嘴里灌,哪有这样喝酒的? Hana合时宜想到哪儿看到的一句话,要想攻略一个男人就要趁着他最脆弱的时候与之交心,柔情似水浸入肺腑,神不知鬼不觉的攻破心房。 她眨了眨涂了睫毛膏格外忽闪的眼睛:“和家里闹矛盾了?” 男人一只手搭在吧台上,捏了捏眉骨,眼神松泛:“你出来驻唱家里人反对吗?” “我能靠这个赚钱他们就算反对我也当个屁。” “卖唱的戏子,我爸曾经这样说我。”袁矜喝了酒,话也随之变多,借着醉意扯唇笑了笑,“毕业报考那会儿,本来和同学约好了选音乐系,被他发现后拿密码改了志愿,我他妈还真就学了整整两年索然无味的金融理论术语。” Hana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让自己像个知心大jiejie,“和他好好商量,这年头学啥高大上的东西不都要当苦命打工仔,有个兴趣不是锦上添花?你也可以适当反抗一下嘛。” “他专制惯了,工作上人人都捧着他,回了家自然认为儿子也得事事从着他。” 他喝得醉趴在吧台上,衬衫袖口挽起,衣领最上两颗扣子也闷得解开,Hana觉得一个人把黑衬衫穿好看挺难得的,要么像跑业务卖保险的,要么则尽显油腻浮夸,而袁矜介于微妙的中界线,冷峻而神秘。 “要不我带你回家?”她的声音有些暧昧了。 “不用。”袁矜避开她要扶的手,又喝了一杯。 被无辜挡了一把,Hana顿时无语,不干了:“那烦请您看看手机里有谁可以把你这尊大佛运回家,我是真怕你继续待这被人捡了。” 话糙理不糙,酒吧环境偏乱,她前几天就听说隔壁小酒馆一俊美小伙子被开后庭了,黑暗里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逮着脱群的人。 “要不我带你回家?地址报个呗。” 袁矜点开手机,手胡乱翻了翻微信,拨了个语音通话后,直接醉得睡在了吧台上。 Hana看见他点开那个消息框,聊天记录空空如也,连备注也没有。 应怜还在睡梦中,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振动,她拿过一看,瞬间提起精神。 “喂?”女孩刚睡醒,声音还有些低哑。 “喂,我是Hana,你现在来京南路的hug酒吧接下人呗。” 竟然是个女声,应怜看了一眼备注,是袁矜没错:“你是?” 那边突然挂断了。 时间已经三点,应怜突然害怕,袁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用力拍了拍脸,赶跑睡意,赶忙换了卫衣和牛仔裤,特意戴了口罩,出了小区打夜间女性专车来了酒吧。 里面还有三两男女在卡座亲密搂着腰对嘴喝酒,她避开目光快步往里走,突然一个短头发穿皮衣的女人拦住她去路。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披着头发神色还有些慌张,一张脸白皙纯透,从她刚进酒吧Hana目光一路追随,主要是她气质太清纯,踏入这片地带像涉世不深的小鹿误闯凶恶原林。 Hana打量了会儿:“来找袁矜的?” “对,jiejie你好,他在哪儿?” Hana指了指吧台上趴下睡着了的那位:“刚打你电话时他手机没电关机了,你是他?” 应怜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外人定义他们的关系。 “朋友。”她这样说。 朋友这个词很暧昧,Hana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应怜快步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情况,没有受伤,只是睡着了,瞬间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袁矜的肩膀,轻软的声音附在他耳边:“袁矜,醒醒?” 男人意识微微觉醒,侧过头,应怜又喊了一遍,袁矜终于睁开眼,醉意朦胧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扛啊?meimei,要不我搭把手?” “我可以。”应怜把男人结实的手臂挽在脖子上,侧身搂住他的腰,好在他就算喝醉也很老实,不大叫也不乱动,还能有意识地随着她挪步。 “行行行,您忙着,我先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说不失落是假的,但Hana也不是多放不下的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