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无端生燥
12.无端生燥
十几分钟后,闻音才姗姗来迟的回到病房。 蒋女士慢悠悠地说:“买个东西也拖拖拉拉的,等你回来,黄花菜都歇了。” 闻音放下两兜水果,心平气和:“我不得挑挑拣拣?咱老闻可不吃坏果子。” 边说着话,闻音余光瞥见旁边多了一提果篮,便顺嘴问出了声:“谁来了啊?” “还能是谁这么贴心,你姐夫呗。” 这会儿闻音也隐隐听见洗手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挑了下眉,“今天来得这么早啊。” 她随手从果篮里拿了颗橘子出来,慢条斯理的剥着,沁人心脾还带着点酸涩的果香便在房间里慢慢散开。 蒋女士瞧她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就嫌弃,把头转回去后又冷不丁转了回来继续看她。 闻音觉得奇怪,掰开一瓣儿橘rou就往嘴里送:“怎么,我脸上有花?” 蒋女士的视线在她脸上仔细扫了几遍,眯了眯眼,“嘴巴这么红,出去偷嘴了?” 闻音:“……” 她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猛地弯腰咳嗽起来。 “咳咳…什么?” 闻音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蒋女士这种歪打正着的能力,怪道是知子莫如母,这么了解她,闻音也很惶恐。 咔嚓。 陈宗敛从洗手间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碟葡萄和青枣,湿漉漉正泛着水光。 蒋女士见了他就跟找着帮手似的,忙道:“宗敛,你来瞧瞧,看我话是不是没说错。我让小音这丫头出去给她爸买水果,她这回来嘴巴又红又肿,我说她在外头吃饱了才回来的,她还不承认。” 陈宗敛不疾不徐的朝这边走来。 大约是为了方便,他去洗手间洗水果前便将西装外套给脱了,此时的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纽扣一丝不苟的系至顶端,很是严谨的模样,然而袖口却被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紧实有力线条流畅的小臂来,又添了几分随性。 他的目光落在闻音被咳得泛红的脸上,随后又下移,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 闻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咬了下唇,隐隐还有点脸热的偏过了头。 陈宗敛的视线最后扫过她绯红的耳根,微微笑着说了句:“我看不像,只是身体健康,便气色极好。” 蒋女士也只是随口一说,没真要揪着不放问出个好歹来,只又看了看闻音,说:“她啊,总熬夜,我倒是没瞧出哪儿好了。” 闻音就没吭声,让蒋女士埋汰,说多错多,她现在闭上嘴把自己藏起来就是最好的。 这两天,老闻在病床上实在躺得受不了,浑身都不舒坦,总想着出院回家,蒋女士没同意,两人为此还争了几句,后来闻音叫来医生看看,说至少还得再观察三天。 老闻是个躺不了坐不住的,蒋女士便弄了辆轮椅来,时不时的推他出去转悠转悠。 吃过饭后,蒋女士便带着老闻出去消消食,闻音把病房里收拾了番,扔了垃圾还拖了地,而后站在窗边看风景。 刚下过雨,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潮湿气,混杂着消毒水和泥土的味道。 一阵风拂面而来,闻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最近天气转凉有雨,还是要多穿点。” 身旁多了个人,紧接着是落在肩头的薄毯。 闻音下意识低头看去,视野中陈宗敛修长的手绅士且格外主意分寸的从她的肩膀轻擦而过。 闻音拢了拢薄毯,笑着道了声谢:“怪不得我妈总说你贴心,你对人一向都这么体贴的吗?” “也不全是。” “嗯?”闻音讶异的偏头看过来,有些好奇。 陈宗敛沉吟两秒,继而好整以暇道:“比如,我给学生打分挂科的时候。” 闻音没忍住笑了,漂亮的眉眼弯弯,勾出略显风情的弧度来。 她忽然想到方泽樾说他是大魔王来着。 “那学校里的学生应该都很怕你。” “三分之二吧。” “那剩下的之一呢?”闻音又问。 陈宗敛比她高出不少,现下垂眸看她,见她手肘抵在窗沿,掌心撑着下巴,说话时指尖时不时的在脸上点了点,有些俏皮慵懒的劲儿,因为带着笑,眼底漾出愉悦的光。 陈宗敛停顿几瞬,说:“大概是可能比起怕我,更欣赏我的脸吧。” 闻音不期然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愣了愣,随即又笑起来,唇边的笑弧更大了,视线在他脸上扫了扫,“我没想到,你……” “怎么?”陈宗敛淡淡的询问,偏头看她的瞬间,衬衣领口上方脖颈处的那条柱状肌理绷得分外明显,延伸至耳后,也格外的性感。 闻音乐不可支,玩笑道:“还挺自恋。” 陈宗敛:“我一直都遵循着人贵有自知之明的条例。” 闻音更乐了,笑得弯了腰。 她发现陈宗敛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原以为他会是那种一板一眼的老古板,没想到讲话这么有意思。 然而。 有时候,乐得过头就容易乐极生悲。 闻音上一秒还沉浸在笑颜中,下一瞬就因为病房地板被她拖得太干净,而脚下打滑,猛地一头栽进了陈宗敛的怀里。 “欸——!”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都是下意识的,一个试图稳住自己,一个伸出手去接。 霎时,温暖的沉木香裹挟着淡淡的笔墨气息,卷进了闻音的肺里。 她紧紧的揪住陈宗敛的衬衣,男人结实温热的胳膊也稳稳的托住她的腰。 一颗猝不及防被崩掉的纽扣落在地上打了个转儿,随后悄无声息的躺在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怦—怦—怦—— 闻音的额头猝然贴在陈宗敛的胸口,听见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震响。 “不好意思。”回过神来,闻音飞快地站直了身,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然而却在抬头的瞬间,她忽然发现陈宗敛的锁骨旁还有颗痣。 跟他虎口处颜色差不多的,很浅,却生得很性感的痣。 “没摔跤就好。” 比起闻音的惊弓之鸟,陈宗敛显然淡然许多,他将自己被拉扯得皱褶凌乱的衬衣理了理,指尖抵在最上方的纽扣处划拉了两下。 届是抓了个空。 随后他垂眼。 闻音也有些尴尬的看过来,“好像刚刚被我抓掉了,我找找那颗扣子。” 陈宗敛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闻音已然转身寻找起来。 他看着她急匆匆而慌乱的背影,动作微顿,接着放下手,任由衣领胡乱敞开,视线看向窗外。 又在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很凉爽。 但几秒后。 陈宗敛又抬手扯了扯领口,高挺深邃的眉目轻皱,无端蹙起一抹燥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