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通关指南】23.暴乱期（1800珠加更）

    “你想知道我的来历吗？”牧迦静静地望着云窈，声音像夜风低语。

    他没等她回答，就自己开口了。

    “很久以前，这座浮岛并非废墟，而是一个完整的大陆。”

    他用尾巴轻轻一卷，把她带上火山口最高处。

    云海翻涌，山口下隐隐有光浮动。

    “那时，这里住着很多人。他们筑城、种田、生息繁衍。”他垂着眸，像是在回忆梦中之景，“而我，作为蓝龙，是他们的守护神。”

    “岛在永夜之上，没有光，也没有日月。刚开始，人们点灯，点火，把我视作神灵，感激我用龙息温暖他们，用鳞片抵御异兽。”

    “可永夜久了，火焰会熄，精神会乱。”他低头看着她，“人是无法长久活在黑暗里的，云窈。”

    她咬唇，不知为何听得发怔。

    “后来，他们开始把我当作……原因。”

    “他们说，若不是因为我，岛不会永夜；若不是因为龙栖于此，这里的天早已亮了。”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像喃喃自语：“他们说，我是污染这片天的脏东西。”

    云窈猛地抬头看他，一时不敢出声。

    “他们找出了古老的记载，说上古曾有一把‘净空之刃’，能刺穿‘蒙蔽天日的障壁’，重现光明。他们造了那把剑。”

    “就在这里。”他抬头望向火山正中央的石台，那曾是他沉睡的地方。

    “我守了他们百年，护了他们三代。他们捧着那把刃，说是要献祭我，取我心核，拔我龙鳞。”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却令云窈头皮发麻。

    “我没有反抗。”牧迦垂下眼睫，像是只在讲述与己无关的事，“他们抬着我，押进山中，封在冰下，铸成这一道囚牢。”

    “只为换一个，他们从未确认过是否存在的……光。”

    云窈的唇颤了颤，脑中一片混乱：“那……后来呢？”

    “后来？”牧迦转头看她，那双蓝色竖瞳仿佛望穿了时间，“我死了。”

    “也活了。”

    “他们的世界崩塌了，火山爆发了，城池被熔岩吞没了，整个浮岛裂成了碎片。”

    “只有我还活着，在冰下，慢慢等着——”他轻轻一笑，“等光来，或者……等一个人，带着剑，再来刺我一次。”

    云窈愣愣地望着那块鳞片，黯着色、边缘皲裂，如同被利刃穿透又强行愈合的伤痕。

    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触了一下。

    牧迦没动，但她能感受到他绷紧的肌rou。

    “很痛吗？”她声音低低的，不自觉带了点哽咽。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演技，还是……哪怕有一丝是真的。

    牧迦垂着眼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微微偏过来一点，像是在默许她靠近。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俯身轻轻地凑了过去。

    那一吻，落得极轻，像是羽毛擦过伤痕的边缘。

    空气仿佛静止了片刻。

    金印里传来程栖的惊呼：“你真亲啊？！你别入戏太深！”

    她没回应，只低着头，指尖还落在那块裂开的鳞片边缘，心口忽然一阵剧烈地跳动。

    那块鳞，微微发热了。

    牧迦像是低笑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道：“你不是怕我吗？”

    她像被戳破的气泡似的，眼神一慌，抬眸就要后退，却被他缓缓用尾巴圈住了脚踝。

    “可你刚才……亲我了。”

    她的睫毛一颤，咬住下唇，不知是羞是怒，还是慌。

    “我、我只是……”她话没说完，牧迦却微微低下头，贴近她额前，声音仿佛从火山深处传来：

    “你要杀我，就杀吧。”

    “但别这样亲我。”

    她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站在他面前，表情淡然，却又狼狈得无以复加。

    她只是忽然很想问：

    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是“弑龙者”——

    为什么，还要露出这块……曾经被背叛的伤痕给她看？

    【系统提示：关键线索更新——目标生物“牧迦”将于五日后进入暴乱期。届时状态：混乱、感知下降、防御薄弱。】

    云窈看着空中那行冰冷的文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正缓缓收起翅膀落在她身前的牧迦。

    他低头望着她，气息不太稳。

    “我给你找了点儿礼物。”他说，声音还是低低的，似乎比之前更温柔一点，“你一个人待着太无聊，我让小东西陪你。”

    话音刚落，一只通体雪白、双眼金红的小兽从他爪下跳了出来，像猫又像狐，尾巴一甩，灵巧地蹿到她身边。

    “接下来几天，我不会出现。”牧迦说得平静，“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也别怕。”

    她心里一顿，却装作没事地问：“你……要去做什么？”

    他顿了顿，嘴角牵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睡觉。”

    “那你……”她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又不敢太明显。

    明明系统已经提示，这段时间是他最虚弱、最危险的时刻，而他却故意避开了她。

    他像是察觉她的神色，忽然凑近了一点，低低道：“窈窈，我不在的时候，要想我。”

    她背脊一僵，笑都快笑不出来了，只好尴尬又无辜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他展翅离开，破风声在宝石堆上卷起大片寒意，她站在原地，望着天边那一抹蓝消失在云海之中，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袖口。

    她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暴乱期——五天倒计时赫然闪烁。

    金印里的声音这才传来，封徊第一反应就是一句：“这是你机会。”

    程栖的声音却更沉稳一些：“他避开你……是信任你。”

    “或者，是怕伤了你。”双胞胎的jiejie接了一句。

    “窈窈，”金印里的声音合在一起，“你要不要趁现在，把剑藏身上。”

    她望着那只无辜蹭她脚边的小白兽，心脏忽然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