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院

    城堡外下起了小雨。

    麦格教授重新出去了一次，从海格那里接过新生，这群懵懂的小动物们刚被穿墙而过的幽灵吓了一跳，见到温暖的大厅立刻想要袒露出柔软的小肚子再撒个娇。可惜他们还有一个仪式需要参加，而所有知道这个过程的人都坏心眼地不告诉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新生们排着队一个挨一个向教师席位走了过去。教师桌前放着一个矮脚凳，上面有一顶破破烂烂仿佛是从垃圾堆里随便捡出来的帽子，帽子中间有一条宽宽的缝，看起来像是一张嘴。

    小萝卜头们紧张不安地等待着，有几个恐高的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走过了什么样的地板，有些迟来的眩晕。

    万妮娅坐在教师席上，对每年都要看一次的分院仪式依旧饶有兴趣，也许是因为她很好奇分院帽每次憋一整年都能憋出来一首什么歌。

    她当年分院的时候表现得也这么蠢吗？

    一切有序地进行着，直到分院帽把哈利·波特分到格兰芬多，她听到旁边的斯内普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烦，苍白的脸色像是绷紧的弓弦，费力压抑着什么。

    哈利·波特，那是一个视力不太好，戴着眼镜的小男孩，身材瘦弱，一头黑发乱糟糟的，对格兰芬多长桌上的热烈欢迎显得有些兴奋和腼腆，最值得注意的是那双翠绿如同翡翠一般的眼睛。

    原来如此。

    那是莉莉·伊万斯的孩子。

    斯内普当然不会对那双绿眼睛有意见，那就是对他像波特的那部分不满了。

    或许如果哈利·波特是一个形似莉莉的女孩子，他今天绝不会是如此态度。

    万妮娅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心脏有些隐隐作痛。

    她哂笑一声，唾弃自己的矫情。

    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斯内普不爱自己，甚至一点怜悯也不打算给。

    那位莉莉因为死亡已经永远扎在了他的心里，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又何必为此伤心。

    这世界就是这么荒谬。爱和喜欢不一定能留住一个人，但愧疚和恨一定可以。

    反正她来霍格沃兹，也不是为了哀求被爱的，和她真正的目标相比，个人感情只能排在其次。

    她不会再因为顾忌斯内普而束手束脚了，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她想，她要，她得到。

    万妮娅理了理着装，不再关注周围，等着邓布利多宣布晚宴开始后，就专心致志享用了起来，不时和身边的波莫娜分享自己喜欢的菜式，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斯内普则在一边敷衍地听着奇洛结结巴巴的搭话，间或看一眼大难不死的男孩，能看得出他心烦意乱，并没有吃下去什么。万妮娅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将馅饼和牛排推过去了一点。

    “今晚的牛排还不错，加了红酒，也许您愿意试试，斯内普教授。”她礼貌微笑着。

    斯内普回头看向她，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旁边还坐了这么个人：“感谢泽菲尔女士没有按原计划把礼堂变成一副倒人胃口的样子，这才让她还能有空闲时间关心别人在吃什么。”

    “如果您想吵架的话，还是吃饱了再吵比较好。和三年前相比，您可是消瘦了不少，让我很是担心自己无意中就会把您气晕过去。”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斯内普，他闭紧了嘴，一言不发将牛排端过去，默默咀嚼起来。

    这回轮到万妮娅挑眉了。

    没听到魔药教授辛辣刺激的反驳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教师席小小的口角并不起眼，晚宴依旧热闹非凡，饿坏了的孩子们恨不得把盘子也吞进去。等用餐声渐渐平息下去之后，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轻轻敲了敲杯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现在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我要再说几句话。今年我们迎来了两位新的教授，奇洛教授负责黑魔法防御课，泽菲尔教授负责灵魂魔法选修课，同时泽菲尔教授也将在医疗翼和庞弗雷女士一起为我们提供帮助，希望你们学习愉快。”

    万妮娅和奇洛起立鞠躬，礼堂里响起了欢迎的掌声。

    “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希望大家牢记几点注意事项。”

    “一年级新生注意，学校场地上的那片林区禁止任何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他扫了一眼一模一样的两个韦斯莱红脑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女士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

    万妮娅僵住了。

    对哦，校歌！还有这茬！

    真希望比尔在这儿，至少他的吉他弹得还行，多少给个伴奏呢，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圣诞快乐！用圣诞快乐的调子唱校歌？梅林啊救救她吧！

    然而梅林注定是听不到的。

    教职工们都硬着头皮起身，胡乱唱着不成调子的曲，乱七八糟的声音汇在一起变成了嗡嗡的噪音，万妮娅还算唱得不那么奇怪的。斯内普干脆没唱，用讲课的声音把歌词念了一遍。

    等到最后，老师和学生们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只有双胞胎的葬礼进行曲和万妮娅的圣诞快乐坚持到了最后分庭抗礼，声音掺在一起无比滑稽。

    唱完之后，两个长得一样的韦斯莱互相击了个掌，开心地朝她飞吻致意。

    这两个捣蛋鬼……

    今年别想从她这儿拿到他们想要的恶作剧材料了！

    万妮娅和比尔关系一直很好，上学的时候常去陋居，毕业之后也一直和韦斯莱一家保持着联系，弗雷德和乔治更是经常寄给万妮娅他们的“小发明”，她在头疼的同时也会解答他们的问题或者代购些东西。

    这两个聪明脑袋要是愿意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早就是年级前几了。

    上次他们来信还说以后要做个魔法把戏坊，她倒是觉得挺适合他们俩，要是这两个家伙不是说着玩玩儿、确实靠谱的话，她很乐意赞助点金加隆。

    她也是一路穷过来的，要不是和卡洛琳合伙开了公司，现在估计还在苦兮兮攒钱呢，倒是对兄弟俩的想法有些感同身受。

    万妮娅警告性地瞪了孪生兄弟一眼，比出他们三个一起发明的“以后算账”的手势，弗雷德和乔治嘻嘻哈哈着，互相撞了撞肩膀，搞怪似的对她挤眉弄眼。

    生生把她气笑了。

    她正盯着格兰芬多的长桌，琢磨着怎么把双胞胎拐来做做苦力，却听到耳边传来了更大的一声“哼”。

    这什么动静？斯内普哼谁呢？

    管他呢，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波特又怎么惹到他了吧。

    万妮娅懒得搭理右手边那位因为见到曾经的暗恋对象的孩子心情不好的魔药教授，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就这一会儿工夫，麦格已经安排级长带着新生们回宿舍了。漫长的一天过去，万妮娅也感受到了疲倦，和教师们互相告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是急匆匆踩点赶去礼堂的，还没怎么收拾行李，现在在进入温暖的被窝之前，她还得先把房间整理妥当。谢天谢地，她来学校之前已经把需要用到的精神力防护罩做好了，只需要把日用品和书籍整理好就行。

    感谢家务魔法，万妮娅一直认为这才是魔法界最伟大的发明。

    她用无痕伸展咒将房间拓宽成一片草原那么大，最中心的地方摆上了自己最心爱的巨型圆柱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按照色彩排列着半个霍格沃兹图书馆那么多的藏书，看上去就像是杰克那颗长到云彩里的巨型豌豆一样，直冲云霄，一眼望不到尽头。书架的各层隔一会儿就自己旋转着变换位置，但只要站在书架前，它就会将你心里正想着的那本书转到你的面前。

    这还是万妮娅参考霍格沃兹的移动楼梯做的。

    她在上学的时候就发现了，如果你踩在台阶上不要动，心里想着想去的楼层，楼梯就会自己转到你想去的地方，但如果你惊慌失措又四处乱跑乱跳，那楼梯就会随机乱转，让你吃个不小的苦头。

    她又将自己做的一些需要精神力驱动的魔法炼金产品摆在书架旁边的博古架上，把“达克（dark）”放在她的猫爬架上，给渡鸦“奈特（night）”添好清水和吃食，办公桌上的牛皮纸和羽毛笔摆放整齐，再把麦格给她的参考文件认真放好，办公区就算有了雏形。

    其他的地方她准备分作试验区、饲养区、生活区、教学区和娱乐区，除了生活区之外都可以慢慢完善，还不急着布置。她简单将自己常用的生活用品按习惯放好，给草原上空添加了一个按她的心情显示天气的小魔法，又将笼罩整个房间的防护罩布置好，就算是大致完成了。

    还不赖呢。

    万妮娅满意地看着自己堪称辽阔的居所，感觉一天的辛劳已经被眼前这片翠色欲流的草原治愈了。

    这才是人该住的地方啊！无痕伸展咒万岁！

    至于其他教师或者学生进来会不会迷路什么的，那可不关她的事儿。

    谁说这不是另一种防盗呢？

    最后，她把卧室的门变作了一根矗立着的高大的黑色鸦羽，扑向心心念念的柔软床铺，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