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罚吗?
这算罚吗?
她的转变显而易见,沈烈安静下来,等她往下说。 “我想到早些时候的争吵,或许,是该说声对不起,毕竟我那时的确口不择言。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我思来想去,发觉很难去规划一个合适的契机,也很难去组织一份明确的陈情。因为我甚至不确定当时的我为什么要做出那样会使双方两败俱伤,全无意义的行为。”她呼出一口气,声音莫名迷茫,“沈烈,然后我发现,看清自己这件事,对我来说居然变得很难。” “于是我又开始想,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开始想,这样的转变是否与我该走的路背道而驰。”她直直盯着他的双眼,“我开始想,我是不是该害怕,该警觉,该及时叫停,毕竟至少我很清楚,这一切转变的罪魁祸首,怪病症结。” 沉默的空气蔓延。 沈烈神情不明。 她说的不该尽数以告知的思绪,的确并非虚言。 “但是,沈烈,”她复埋到他肩窝处,喃喃道:“我又很清楚,人并非可供摆布的物件,喜欢无法阻止,爱也无法叫停。我的一切转变,是好的,是坏的,但至少是鲜活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无论出于何种缘由,究其根本,也是我不可多得的经历。” “无论如何,”她勾起他的手,十指交错,“我需要的,或许只是你会同我并肩。” “剩下的,”郑婉蹭了蹭他,声音在他颈侧清清淡淡,但带着她所独有的温和力量,“给我一些时间,总会得以自洽。” “阿婉,”沈烈静默半晌,托起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你愿意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我所说过的话,我都会做到,但你若是心觉不安,我确认千万遍也无妨。”他从来是能直视着郑婉坦然说出心事的人。 “除此之外,”沈烈将她又往身前拉了几寸,眸光专注,青年眼底神色难得认真,“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其实他也并非成熟的人。 男女之事,他不过是同郑婉一般生疏。 他亦有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失衡。 郑婉失控的瞬间,那些话砸进耳朵里,他看似理智,其实也没剩丝毫余地去正常思考除此举之外更温和些的方式。 力量的悬殊与生俱来,但他并不该借此达成压制她的目的。 事过既定,反省到此为止,后悔并无太大意义。 但他至少不会重蹈覆辙。 头脑略有些混沌,他声音很轻,像自很远的地方而来,顺风流淌到耳底心头。 郑婉垂眸,轻轻答了一句,“我知道的。” 沈烈一贯是这样的人。 他说出口的话或许简单,但从无虚言。 于是她也清楚,世上这样多人,每个人都会有伤害她的可能性,但沈烈不会。 所以即便在那个瞬间,身体被牢牢控制住的档口,她有迷茫有不甘,但其实从未害怕过。 她答得温和,沈烈一颗心也就此安定下来,扣在她腰后的手也缓缓收紧一寸。 郑婉又被带着往前了一些。 他总是很喜欢这样的姿势。 尤其眼下,月色清妍,氤氲在她周身,将她漂亮的一张脸衬出淡淡的凉色。 似神祇临世,清辉绕身。 而他略微抬首仰视,做她衷心不二的信徒。 “但是沈烈,你知不知道,”郑婉瞧他一会儿,冷不丁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教训道:“当时我很疼的。” “所以,酒宴上我的心思千转百回,最后落定的点,”她眸光忽然溢出几分笑意,话声一顿,凑到他耳边,低声婉言,“是要你今晚好好揉一揉,算作赔罪。” “有罪当罚,”沈烈转眸。 唇瓣轻轻擦过的瞬间,他挑眉,眼神落到她嫣红的唇上,显而易见地深下来,“阿婉,这算罚吗?” 他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仿若生出化形的能力,慢条斯理又不容置疑地一件件剥她衣衫。 这人如此无耻放浪,偏巧得天独厚,生一副惊艳皮囊,抬眸间勾魂摄魄,引人失守。 狐狸精。 “我自然清楚,”郑婉稍稍退后,欲盖弥彰地挪开眼,镇定继续,“所以正想思考该另择方式时,赶上呼寒矢来敬酒,所以一时未留神,所以被使了绊子。” “说到底,今夜如此,”郑婉摇头,“都怪你。” “嗯,”青年眉眼含笑,坦然认责,“都怪我。” 她随手乱扣的帽子,他像没脾气般稳稳接好。 郑婉不长记性,闻言下意识垂眸看他。 室内未点灯,但月光明亮,能让人看清他那份隐隐约约,但很让人悸动的柔和。 可惜转瞬即逝。 郑婉下意识盯着他看时,忽然被他一个翻身,压到了身下。 “阿婉。” 月下好似不染尘俗的人被他瞻仰许久,终于得逞,贪心接近,毫不留情地一并拽入欲壑之中。 他身为信徒,其实并不那么虔诚。 清台太冷,理智太凉。 人不能总固守成规。 他的阿婉,就该和他同浸欲,共沉迷。 他耐心拨开她前额细碎的发。 让她看清他眼底喧嚣而起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欲望。 “该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