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43)
梅雨季(43)
林思源心事重重地回到出租屋。 梅丽正在厨房备菜。 林思源连羽绒服都没脱,就从背后抱紧梅丽。 “哎呀,别闹。”梅丽笑着扭过头,亲亲他的脸。 “快洗手,帮我切rou。” “jiejie,”林思源把下巴压在梅丽的肩头,“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今晚早点儿收摊,一起去澡堂泡个澡吧?” 出租屋附近新开了一家洗浴中心。 林思源趁着开业做活动,买了二十张澡票。 不过,梅丽一次都没去过。 因为……林思源买的是单间的澡票。 他想跟她洗鸳鸯浴。 梅丽脸一红,“呸”了林思源一口:“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事?” 林思源无辜地道:“我又不对jiejie做什么,就是单纯地泡个澡。” 梅丽根本不信林思源的鬼话。 她觉得,林思源在床上比林浩还贪。 她和林思源谈了三四个月,浑身上下被他摸了个遍,也舔了个遍。 她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花样,全在他的恳求和诱哄下,深入地体验过。 不提别的,单安全套就用了好几盒。 只要跟他单独待在卧室里,不出五分钟,两个人就像干柴烈火似的滚到床上。 梅丽经常在心里嘀咕—— 看起来挺乖挺正经的一个小孩儿,怎么一关门,就变成饿狼了呢? 梅丽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模棱两可地道:“先忙正事,忙完再说。” 林思源“哦”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帮她切rou。 临出门的时候,林思源把卓宣送的巧克力交给梅丽。 除此之外,还有他给梅丽准备的新年礼物—— 一条厚实暖和的大红色围巾。 “这是卓宣送的,这是我送的。”林思源紧张地观察着梅丽的反应。 “jiejie,你喜欢哪个?” 要不是怕卓宣和梅丽私底下有联系,他真恨不得把巧克力扔进垃圾桶。 他不能吃醋,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斤斤计较。 他不能给卓宣留下趁虚而入的机会。 “卓宣?”梅丽诧异地笑了笑,“你确定是送给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我确定。”林思源屏住呼吸,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哪个?” “废话,当然更喜欢你送的呀。” 梅丽拆开礼盒,剥掉巧克力的糖纸,一颗丢进自己嘴里,另一颗喂给林思源。 她把围巾抖开,绕在脖子上,歪着脑袋蹭了蹭柔软的羊绒,叹道:“好暖和。” 林思源悄悄松了口气。 他趁着梅丽到楼下收拾餐车的间隙,翻出澡票。 他收拾好洗漱用品,把两个人的睡衣装进袋子里,又细心地带上消毒剂。 冬天的夜晚很冷,客人不多。 梅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红色的塑料凳子上,手里托着一袋糖炒栗子,一边吃栗子,一边和旁边的女摊主聊天。 林思源把餐车擦得干干净净,连轮胎都没漏掉。 梅丽守到晚上十一点,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阿源,我们回家。” 林思源答应着,推起餐车,跟在梅丽身后。 他的脚步迈得又轻又快,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 梅丽半推半就,被林思源拉进洗浴中心。 林思源拎着洗漱篮子,把澡票交给前台的服务员。 他神色镇定地道:“你好,开个单间。” 梅丽把半张脸藏进围巾里。 如果她照一照镜子,就会发现,她的脸比围巾的颜色还红。 跟男人到澡堂洗鸳鸯浴,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她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和林思源在一起时,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强烈的羞耻感。 他是她养大的孩子,她差一点儿成为他的后妈。 如今,两个人却变成形影不离的恋人。 缘分是多么荒谬,多么奇妙,又是多么难以揣测啊。 林思源办好手续,坦坦荡荡地牵起梅丽的手。 他当着外人的面,自然地直呼她的名字:“走吧,梅丽,单间在二楼。” 浴室干湿分离,非常暖和。 外间是衣柜和两张单人床。 隔帘的另一侧,墙上固定着花洒,地上摆着两个白色的浴缸。 林思源脱得只剩内裤,穿上拖鞋,到里面刷浴缸。 他刷得很卖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上臂绷出年轻且紧实的肌rou,光裸的胸膛一起一伏。 梅丽也脱得只剩内衣。 她解下头绳,散开浓密的长发,走到林思源身边,开始摸他的屁股。 林思源一直忍到把浴缸刷干净,打开水龙头,才直起身,热烈地亲吻梅丽。 两个人挤在同一个浴缸里。 他从背后抱着她,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海绵擦,为她按摩、搓洗。 梅丽被林思源迷得神魂颠倒,几乎喘不过气。 “狐狸精……”她倒在他怀里,脖颈、锁骨和胸脯被他亲得到处都是红印子,“你要是到卿姐的会所当鸭子,肯定很受欢迎……” “那些富婆哪见过这阵仗?被你一亲一哄,还不大把大把地送钱?” 林思源非但不生气,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就算当了鸭子,也只给jiejie一个人提供服务。” 梅丽忍俊不禁:“我可没那么多钱。” “我不要jiejie的钱。”林思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枚避孕套,熟练地用牙齿撕开。 “我倒贴jiejie。” 梅丽跪在温热的水里,急促地喘息着。 她被水流托着,被林思源的双手抱着,整个人如同飘在云端。 “jiejie……”林思源伏在梅丽的背上,神色痛苦,语气焦灼。 “求求你不要喜欢别人……” 他心里藏着许多忧虑,却不敢说出口。 他害怕梅丽喜新厌旧。 害怕她对自己的热情渐渐消退,嫌他不够成熟,不够稳重。 他甚至害怕梅丽突然改变性取向,跟卓宣那种漂亮又活泼的女孩子走在一起。 男女之间的情爱,大概也要遵循质量守恒定律。 林思源越不安,梅丽越踏实。 她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试探,就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和忧惧。 梅丽转过头,主动亲吻林思源的薄唇。 她柔声安抚他:“我不喜欢别人。” “我只喜欢我们家阿源。” 林思源握住梅丽的手,牵着她的小拇指,跟她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一转眼,林思源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大一课程,还拿到了一笔奖学金。 夏天的中午。 林思源和梅丽手牵手走进商场,直奔黄金专柜。 梅丽喜欢黄金。 他打算给她买一只金手镯。 梅丽望着玻璃展柜里的黄金饰品,眼睛闪闪发光。 她试试这个,又试试那个,言不由衷地道:“还是别买了,黄金好贵呀。” “不贵。”林思源托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白皙的肌肤,“等我赚了钱,再给你买一条金项链。”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说出这样的承诺,梅丽只会嗤之以鼻。 可林思源从不骗她。 梅丽对着光线看了又看,兴奋得脸颊guntang:“那……那就买这个吧。” 林思源正准备付款,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辅导员打过来的。 他跟辅导员在电话里交流了几句,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梅丽小声问:“怎么了?” 林思源挂断电话,低垂着眼皮,唇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