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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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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扭伤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恢复,江芜也就不和其余几人去现场看比赛,本来许妮又要自发地留下来陪她,被强烈拒绝了。

    电视上是转播的现场画面,手边是他们准备地吃食和水,江芜只得无奈地笑,心里又觉得暖暖的,在这之外又想到楚弋,他大概也是来看比赛才出现在这里。

    比赛即将开始,江芜放下手机,摆出认真看的姿态,讲真的,她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最多看过几部电影,现在是出于对朋友的尊重,勉强从中理解,而后听到车队的名字,找寻林铮越说起过的那一支,因为其他的不认识,也就在心里期望这支车队取得好成绩。

    比赛开始的同时门口有敲门声,而后是门打开的声响,许妮回来了?

    “许妮?”

    声音刚出,楚弋和昨晚那样从玄关走出,江芜眉头轻蹙,问:“你怎么进来的?”

    “找许妮拿的密码。”

    “她会给你?”

    “是,我已经进来了。”

    看着江芜疑惑的表情他做解释,“昨晚让你觉得为难了,我来说对不起。”

    “就因为这个?”

    “不止,”他转头看了眼沙发随后拍了拍床尾,“坐到这里来。”

    昨晚楚弋说的话让她确信了这人很轴,即使被父母扣留在国外几年了也没把当初的事想明白,反正就赖定她了,连两人都没分手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她摇头,拉过被子往上,“我脚受伤了,你要乘人之危?”

    “想什么呢?”

    他上前很直接地就隔着被子抱住她,让她坐到床尾,“这个位置不影响你看电视。”他掀开被子蹲下身去,抬起较肿的那只脚放在掌心,“擦过药了?”

    “没擦。”

    “是没擦还是根本没买药?”

    “买了。”

    “所以没擦。”说着就看见床头柜上印着医院标志的塑料袋,走过去把医生开的跌打损伤药拿出,嗤了一声,“你对自己不负责就算了,那男的对你也这么不上心。”

    “本来就没很严重。”

    “所以医生给你拿这药来就是为了让它待在那落灰?”

    江芜不知道他哪来的气,扯过被子又给自己盖上,腿被严严实实挡住,“是,没有人像你这样细心。”

    楚弋又蹲回去,没接话,先把未拆封的云南白药气雾剂拆开搁一边,再打开正骨水,这时候才接话,“这是活血化瘀的,可以消肿止痛,让你的脚快点好起来的。”

    说完起身进了浴室,洗干净手才把药水倒在掌心。

    “我自己来。”

    “坐好就行了,痛的话忍一下,受不了和我说。”

    江芜还想拒绝,楚弋已经握住她的脚踝放到膝盖上,把正骨水倒在掌心,然后紧贴着扭伤那块皮肤来回擦拭。

    楚弋的模样认真,动作算不上多么娴熟,但格外细致,每一次推揉都控制在恰好的力度,刚开始时微痛,渐渐地,那一片皮肤泛起舒适的温热。

    以至于江芜的视线没落在如火如荼的比赛中,而是看着楚弋修长白皙的手握着她的脚踝耐心地、一遍遍地揉按着。

    直到他停下动作,那一处已经微微泛红,热意未散,楚弋的手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轻托着她的脚跟,另一只手扶着脚尖,缓缓画着圆弧转动。

    动作太过自然,也太过亲密,江芜耳根一热,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好了,楚弋……可以了。”

    楚弋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脚背,带起一阵微妙的痒,“只碰脚就开始紧张了吗?”他低声问,语调平缓却像带着钩子。

    电视里比赛的喧嚣震耳欲聋,江芜却觉得整个世界的声响都被抽空了,耳中只剩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她下意识地想将脚抽回,却被楚弋用双手更牢固地握住。

    “别动。”他阻止道,随即抛出一个提议,“玩个游戏?”

    游戏?定是不安好心的那种,江芜想也没想就回绝。

    “猜到你就会拒绝,”楚弋似乎毫不意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但你必须和我玩。”

    “你欠我的。”

    楚弋这才抬头看她,喉咙滚了滚,“你忘记也没关系,我记得。”

    当初答应他的确实还欠了一个。

    “玩什么?”江芜想了想直截了当的问,游戏肯定是有输赢,他大概是又要乘机提什么条件。

    楚弋的指尖仍停留在她的脚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那片发热的皮肤。

    “我知道你会看比赛是因为林铮越,我出现在这里也是受人所邀。”他第一次说出林铮越的名字,但是印象里两人并没有过正式的自我介绍过。紧接着他把朋友的名字告诉她,连同那人所在的车队也一并告知,信息清晰,“电视上可以看得见实时排名,我们就比谁排名在前好了。”

    “第一名?”

    楚弋摇头,把林铮越家投资的那支和朋友的说出来,“就比这两个,谁的最终排名更高。”

    “然后呢?”江芜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屏幕,快速搜寻着那两支队伍的实时位置。

    “很简单。”楚弋的语调平静,目光却锁着她,“我赢了,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你赢了,我从此消失在你眼前。”

    “你耍赖怎么办。”她不假思索地问。

    楚弋又笑,他就这么不令人相信吗,“你也可以选择不玩,那么,你就继续欠着我的,而我,也会继续留在你身边。”

    发表完这通赖皮言论他才终于将她的脚轻轻放下,起身走进浴室,把沾满药水的手清洗干净,出来后没坐在她旁边也不看比赛如何,而是又蹲回她身边。

    “你不看?”

    楚弋抬起头,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输赢,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相比之下,我更想看看你,毕竟,如果我输了,以后或许就没办法看你了。”

    怎么可能呢,赢了,她和男朋友顺理成章分手,输了……他自然不会真的认输,他有的是办法,将她重新锁在自己身边,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能帮她了。

    楚弋垂着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纤细的脚踝,好像那不只是肢体,而是他即将再次扣上枷锁的位置。

    楚弋了解这两支车队,林铮越家投资的那一支,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内部早就出现问题,车手状态不稳,战术也趋于保守,而他朋友所在的车队,虽不属顶流,却正处在上升期,风格激进,极有可能在后期逆袭。

    他估算过,自己赢的概率,至少七成。

    即便江芜侥幸押对,那也无妨,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手段,现在是在利用她对赛车的全然陌生,精心编织这场看似公平的赌局,他当然清楚自己手段不算光明,但我那又如何,他又从没想过要做她眼中的正人君子。

    楚弋要的,从来就只有江芜,必须是这个结果。

    “好。”

    江芜的回答干脆利落,只有一个字。

    这声应答落下,一抹极淡的,有点狡黠的笑意在心底漾开,反正于她而言,这是一场有赢无弊的赌局。

    楚弋的算计,她也不是毫无察觉,反正他千算万算,也不知道林铮越根本就不是她男朋友,那个被他视做障碍,想要搬开的“男朋友”,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哄骗他的幌子。

    如果楚弋赢了,她大可以愿赌服输,顺势结束这场假关系,就是不知道他得知真相时会是什么表情,不过还是不要让楚弋知道的好,不然以他的性格,对她很不利。

    无论如何,现在她都站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静观楚弋的所有进退。

    比赛已经到最后的冲刺阶段,引擎的轰鸣透过电视扬声器传来,带着些焦灼的节奏,楚弋虽没有抬眼去看,但耳朵听着,预感这一局自己已经赢了,思绪再度活络起来,脑子里盘算着一些更隐秘、逾矩的念头,仅仅让她分手,好像太便宜了。

    他想趁此提出一些更过分的要求,说真的,楚弋很想亲她、咬她,用轻微的刺痛来惩戒江芜给自己带来的所有醋意与不安,也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昨晚吃醋是真的,现在也还醋着,更不要提只是江芜和其他男生这样抱着的动作他就如此,一想到作为男女朋友的两人还做过其他事,他就觉得自己已经醋得热气冲天,现在所有的平静和循循善诱只是为了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只是,江芜的表现看起来并不像在意输赢的模样,或者说,是那男的对她不重要?

    察觉到楚弋盯着自己的时间过于久,江芜忍不住开口,“不要看我了。”

    楚弋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探究:“你不紧张吗?”

    “我要表现得紧张才行吗?”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骗我。”

    江芜心里咯噔一下,视线落在楚弋脸上,随即是电视陡然升高的声音打破僵硬的氛围,楚弋这时候才舍得回头看一眼屏幕,目光只停留了片刻,再次转回脸时,眉梢微不可察地挑起,唇角牵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你输了。”

    声音不高,但清晰地穿透周遭的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沉沉地落在她的心上。

    江芜的视线落在最终排名的位置,他不仅赢了,两个车队的排名还隔了两个名次,过于分明的结果怎么让她有一种被耍的错觉……

    江芜眉头蹙了蹙,脸上紧跟着表现出假意的落寞,“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赌注里没有我要走的这一条吧?”

    楚弋此刻看着她的眼睛里含着笑意,依旧半蹲着在她身边,没有要站起来或是要离开的迹象,觉得有点吵了,伸手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此刻,房间才真正的安静下来,两人视线交汇,江芜察觉出,他眼神里有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