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9 卸下伪装
0219 卸下伪装
她的视线低垂着，看着地面而没看向他，谌墨白却主动挪到她的视线范围内，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温柔的双手将她那双小手握在手中。她的脸色果然也不再那么冰冷，也不再像是那个根本做不出表情的木雕。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来独自面对那个恶魔呢？”这是他的回答，也是他如此选择的原因。 她瞪着双眼望着他，目光复杂到难以言喻，可她却没和他对视几秒便忍不住别开了头。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拖累你！” 周瑾甯终于完全卸下了伪装，此刻的她，满脸的痛苦和不忍，甚至还有些后悔。 即便她在别人面前可以伪装得再好再完美，可和他独处时，却还是无法不暴露真实的自己。 谌墨白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你说什么呢，你从来没有拖累过我，是我需要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所以才自愿做任何事。” “……你少胡说。” 虽然这么说，可周瑾甯心里却很清楚，他说的是事实，甚至没有一点夸张成分。 谌墨白未经允许就坐在了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脸：“我没有胡说，你只需要记住，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你也无须难过自责，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周瑾甯却还是紧紧皱着眉，表情也没有丝毫的缓和：“……你根本不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你也不知道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什么样的日子都无所谓，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注视着你就可以。” 周瑾甯痛苦地摇着头：“……不，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谌墨白抚着她的肩安慰着：“我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我会自己妥善应对。” “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你第二个选择……我不该给你第二个选择的……” 其实，一开始周瑾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你周衍桀可以有那么多的女人，那我养一个男人算什么问题？ 她就是这么跟周衍桀说的，周衍桀虽然很生气，却也无力反驳，何况她好不容易愿意答应他的所有要求成为他的“妻子”，她只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倒也不算过分。因此周衍桀才答应了她。 可在去“不夜天”见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他之后，她的想法却发生了改变。 他已经因为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如今还在鬼门关兜了一圈，他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如果没遇到她、如果没有他，何至于遭受这些？ 将他送去医院的时候，医院的医生还说，他能活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他每天都在做那些事，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 光是听着这些话，周瑾甯就后怕不已。 只能说是他自己运气好，才能安然无恙地等到她。那几天他一直在死亡边缘痛苦挣扎，可她呢？她只是怯懦无比的瑟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而已，如果她能早点站出来、早点赶到他身边，他面临的风险就能小很多，身体也不至于被折磨成这样。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偏偏她知道的还不只这些而已，还有边拯说的那些…… 这个总是满脸笑容、看起来乐观无比的男人，居然为她自杀过…… 她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狠下心为他想出了另一条出路，也是对他而言最好的出路，那就是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斩断和她之间的一切纠葛，不再和她牵扯，他就能安然地过日子。 她狠下心想出了这个选项，还将这个选项放在了前面，却没狠下心将这个作为他的“唯一选项”，反而将选择权给了他，最后的结果，不还是害了他？ 她明明应该能想到他的选择…… 谌墨白将她拥入怀中，抚着她头顶：“别这么说，我不希望你变得那么狠心。既然你那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没有你，怎么活得下去？” “……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只是因为之前我一直没有彻底斩断你心中的希望，所以才会让你……” “并不是的。”他打断了她，声音虽然依旧温柔如水，可听起来却坚定到不容置疑，“我的事，你都已经听小四说过了，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究竟跟你说的有多详细。而我之所以能活下去，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照片，而是因为，我在心底告诉着自己，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见到你。” 周瑾甯忍不住抬起头望着谌墨白。 谌墨白刚好借此机会托起了她的下巴：“可如果我这辈子都注定再无法见到你，你说我怎么可能还活得下去呢？” 周瑾甯的目光愈发复杂，仅仅和他对望了几秒，就忍不住又别开了头：“……你是个男人，不该这么脆弱的！” “嗯，没错，所以，我这么懦弱的人，就不该做人。” 周瑾甯立马扭过头，吃惊又费解地望着他。 “所以，我成为你的宠物是理所应当的事，也是我这种懦弱的人应得的下场，你不必同情我，也不必有任何其他想法，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她怎么都没想到，为了让她觉得好过、心安理得，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一切都是她自己酿成的恶果，而事实也是她自己掉进了一个永远也爬不出去的魔窟，偏偏还拉上了他，可他却反倒说成是他自作自受…… “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快乐的人，所以，我也会为了这个目标尽力而为。如果你对我还有点‘恻隐之心’，那就拜托你也朝着这个目标好好努力吧。”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比外面的太阳更加明媚耀眼。 感动归感动，可她依然坚持着毒舌：“抱歉，那可真是做不到呢。” 谌墨白无奈地笑道：“你呀，这不是在诅咒你自己吗？好歹也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说也得稍微尽力一下吧？” 周瑾甯又把脸别到了一边，都已经成了那个魔鬼的女人，还怎么可能幸福？ “不过，看得出来，他对你还真有心，这个房间的设计和布置都很不错，我要是个女孩，我肯定很喜欢这个房间。” 周瑾甯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怼道：“可得了吧，什么有心，不过是设计师有心罢了，他不过是砸了钱而已，那点钱对他来说算个屁，连个屁都不是。” 谌墨白哈哈大笑起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发出这样爽朗干脆的笑声了。 “喂，我说你至于不……” “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他还没笑够，她忽然忍不住叹着气道：“亏你现在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等到他回来，才是噩梦真正开始的时候。” “没关系，反正他不能把我给赶出去，不是么？我是你的‘宠物’，不是他的，对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也许会想尽办法来折磨你……” 谌墨白对她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受得住。” 周瑾甯重重地叹着气：“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居然突然被打开，也许是刚才谌墨白笑的太欢，周瑾甯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不过，就算是有人过来，如果不敲门，也根本无法察觉——这一层楼的地面被地毯覆盖着，走路想发出声音还真不太容易。 突然有人闯进来已经让人很意外，更意外的是，闯进来的人居然是周衍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