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脱缰
		
		
		
		    
50.脱缰
    -    “周秀安先生,不知道您找到我家小区门口,是有什么事?”    她的警觉挂在脸上,周秀安不可能感觉不到。    “席小姐不用紧张,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模糊其辞,态度轻佻,席姚更加反感。    “是周老先生的意思吗?”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谙世事,情绪都写在脸上。    周秀安以为会很好拿捏,但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直接的问题,把他架在进退两难的位置。    他默了两秒才答,    “我跟在老爷子身边二十多年了。”    其实从他迟疑开始,席姚心底就有了答案,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似是为了立威而强调自己的地位,总之席姚不屑给任何回应。    他的笑终于有裂缝,体面的神色冷下来,露出绝对的压迫感。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    心中警铃大震,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席姚瞥一眼副驾上刚刚‘邀请’她过来的壮汉,回头看周秀安。    “去哪里。”    “自然是方便又舒适的地方。”    说完微微侧身坐直,吩咐司机,“小张,去日月茶庄。”    /    若不是今天来,席姚还不知道南城有这样的地方。    大隐隐于市,在喧闹中心,但进了门就是古色古香的小池亭台和蜿蜒长廊。    侍者带着几人到了一间包厢,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进门时席姚特意瞟了眼一旁的木牌,“小青柑”,这里大概每间屋子都是以茶为名。    等坐下来,她以为对方会开门见山,但周秀安只是问她想喝什么想吃什么,补充说这里没有的也可以,然后叫来侍者在旁边候着。    姿态像极了她从前遇到的某些高官。    自视甚高,心中全是等级秩序,把人当作可以使用的工具。    想来他常在周明德身边,该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不应表现得这样张扬才对。    但也许是在小女孩面前丢了戒心,也许是席姚本身太过于敏感,对方一言一行都被她捕捉在心。    “不用了,”她平静道,“请周先生有话直说,我父母还在家等我。”    周秀安眉目轻拧,如果刚才在车上他只是察觉到女孩有点机灵且戒备心极强,此刻她的淡然自若已经令他产生些许不安。    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持重在她身上毫无违和,周秀安如炬般的目光对着她,也没有一点畏缩胆怯。    倒是跟那位有点像。    “席小姐,做人要诚实。”    “据我所知,你父亲是做长途货运的,此刻应该在去西南的高架上,怎么会在家等你?   ”    父母是席姚所有安全感的来源,刚才只是下意识这样表述,没想到被他当场戳破,淡淡语气中带着些警告意味。    紧握的手心有汗溢出,她不动声色地张开,在衣服里料擦拭,没有回应他若有似无的威胁。    “你母亲在人民医院急诊工作?”    “做护士长,应该很辛苦吧?”    他提起紫砂壶,倒进小杯,送到她面前,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仿佛这只是一场长辈与晚辈的寒暄。    如果不是他刻意透露出来对她家庭了如指掌的话。    “嗯,是很辛苦。”她松了手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与周秀安预想的反应有偏差。    “周先生还是没有说今天找我过来的用意。”    “用意?席小姐用词大可不必这么苛刻。”他笑。    席姚状似疑惑,“苛刻吗?”    “我不这么觉得。什么样的人会觉得‘用意’两字苛刻?”    字字都在暗讽他小人之心。    “不过是代老爷子来看看未来的外孙媳妇。“    ……    “狗什么时候也会说人话了?”    ‘砰’一声巨响,推拉木门猛地打开,身侧木质屏风也被掀倒在地。    一身黑衣的周呈决出现在眼前,从室外带来的冷空气变作刀锋一样竖立在身侧。    他第一眼望见乖巧坐着的席姚,两人目光对视的那刻,彼此心中都有石头落下。    周秀安倒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站起身微低头,“小少爷,您来了。”    周呈决觉得这称呼恶心,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恶心,为此发过几次火,可越不接受他越要叫,久而久之他开始免疫,每当周秀安开口,他就当做放屁。    只是今天不一样。    “周秀安,谁给你的胆子?”    他语调低沉,裹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话里没明指擅自带走席姚这件事,但浑身凌厉戾气都是因她而生。    席姚看着他因克制而绷紧的下颌线,不合时宜地想起出门时遇到的少男少女,忽地酸了鼻子。    “小少爷,我和老爷子对席小姐都没有恶意…”    提到周明德,周呈决眼神更暗。    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伴随着沉沉的木头撞击声,愈来越近。    周秀安脸上带着讨好又卑劣的笑,“阿决,我们都是为你好!”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周呈决肌rou绷紧,眉眼黑沉。一手拎起他衣领,一手扬至半空中。    “你也配这样叫我?”    也是同时,门口响起一道略显沧桑却威慑十足的男声,“周呈决!你敢!”    周明德试图拉住这匹脱缰的野马,可他忘了,野马从未被驯服,缰绳也没有握在自己手中。    周呈决只停了两秒,然后最大限度地抬起臂膀,对着周秀安那张令人生恶的脸重重砸下去。    同时松了另只手,任他像濒死的动物一样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毫不留恋,拉上席姚就往外走。    路过周明德时看向他,面带冰冷的讽刺。    “我是吕秀华的孙子,周敏的儿子,血天生就是冷的。”    “你不清楚吗?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