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
恶意
霍以白显然还没搞清情况,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看看高坡方向,再看看门口那个依旧倚着门框的女人。巨大的荒谬感向他袭来:她一直在演戏,她算准了自己会逃走,也算准了有人会来,逼得他不得不再回来。 又被耍了,一股被玩弄于鼓掌间的怒火向他袭来。 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他感觉到脖颈一阵钝痛,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昏迷中,隐隐约约感觉听到两个人在对话。 “红绡jiejie,劳你走一趟了。” “这小子是?” “一个无关紧要的……嗯,也不好说,总之先回宗里去吧。” “好,宗主在等你回去。” “我给带了东西的,就在这里,差点被弄湿了……” “谢谢……” “哦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调配什么东西,最好是查不出病因,但能让人痛苦万分的香丸?” “你想给谁用?” “喏,给他用。” …… “我说呢,原来是陆鳞把我行踪卖了?”陆涟倒在太师椅上,一身玄衣几乎与椅背融为一体。侍从递来铜烟锅,她不紧不慢地填上烟丝,火石轻擦,橘红火苗舔舐着烟丝滋滋轻响。 她吸了一口,淡青色的烟雾缓缓从唇间逸出,模糊了过于锐利的眉眼轮廓。 “陆鳞真是心比墨黑啊,算无遗策。认我为妹是棋,送我入阁是棋,卖我行踪也是棋。敢情把我当猴耍了。但他最初是怎么找到我,认出我身份的?” “你说呢?”虞染之斜倚在一侧,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墨发未束,几缕滑落在肩头,衬得一张脸愈发美艳。尤其是那双眼狭长上挑,眼尾晕着薄红,看人总含三分笑。 陆涟很佩服他,这是个脸皮很厚又很能忍的人。明明他前脚还放了很多狠话,现在屁股一转又转变了原本那个熟悉的sao包。 所有爱上他的人总只看到他的一面,视他为优雅又艳美的人,可一旦窥窃到他藏在皮囊下的虚荣和傲慢,就不可避免地疑惧了。 “宗主还是那副老样子,藏不住秘密,我都担心哪天你知道了太多,我一下担心了,会忍不住杀了你。”陆涟也淡淡一笑。 老实说她巴不得虞染之是这样的态度,她害怕改变,也害怕失去。哪怕做做样子骗她,她也情愿蒙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人为什么不能回到过去呢? “你不忍心的,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喜欢的是我这具皮囊。”虞染之不紧不慢地舔了一下唇。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宗主?” “这把持不住了?”他的眼神一下充满了蛊惑,涂着丹蔻的手刮擦着唇。 “宗主还是那么厚颜无耻,我答应你做的事情还没办成。不过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半个?”陆涟孩子气地笑了一下,她看了眼门外,“他有腿,自己跟来的。” “白主此番大驾光临,还是虞某有失远迎。” “哼,少惺惺作态了,霍以白现在躺在囚狱里,你说给鬼听呢。不过我这次回来,是要去找喜庆宗。”烟丝明灭,陆涟张嘴道出来意,“还有血蟾。” 虞染之眉梢挑了挑,笑意又铺满了脸庞:“小打小闹的,就为那点子东西,他就肯放你回来?还是说……”他微微前倾身体,丝滑的衣料随之轻荡。 陆涟注意到他看不出一丝皱纹的美丽的肌肤,就像雪白的果rou一样。 “先不谈刺阁,那陆鳞是必有图谋,借刀杀人何需费此周折……”他话音忽地一转,又呵呵笑起来,“霍以玄让你去和喜庆宗夺血蟾,喜庆宗一群掘墓盗尸,炼尸养蛊的腌臜货色,蹦跶不了多少,可是千机阁里确实有几尊见不得光的泥菩萨。” “你知不知道,动喜庆宗便是动了千机阁的根须,就是和千机阁作对。那千机阁和刺阁,你到底选哪个?” 陆涟并没有直面回答:“你们一个个的都精明得很,都想拿我当棋子、当突破口,只是怎么没有一个人愿意问我的想法?” “你何时如此怨怼了,你从前说人要自己有选择权,而不是等待,不然决定权就在他人手上了。”虞染之面庞动了动。 “借个火。”她举起烟锅,将半截烟灰抖落在地。 在烟丝复燃的刹那,她突然抬腿,直接跨坐到虞染之的身上。 烟管横在两人之间,青白的烟雾缠绕而上。陆涟的唇含住烟嘴,轻轻吸一口,然后缓缓俯身,将烟雾渡到他的唇边。 “这是要把你们从前对付我的手段还回来。” “许不周,我要找他,他此前一定联系了你,是不是?”她俯身,鼻尖几乎贴在他的脸上,“哦对了,这是交易,虞家的事值这个价,许不周的下落值更多。” 虞染之水蛇似地缠住陆涟的腰身:“这么久不见,学会讨价还价了。” “你与他一定还有联系,刺阁的信就是他给我的,你不与他说,他怎会知道?”陆涟不甘示弱地扣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惯食鲜血的口唇一口咬在他的肌肤上。 “别动。” “啊……他说要见你……哼……啊……他是不是想请君入瓮……”虞染之把手插进陆涟的发间,发出妩媚的呻吟。 “那是我的事。” 陆涟扯开衣领,引导着他的手在身上游离。 快感顺着脊椎伸展,她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呻吟,她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 这样虞染之就有闲暇尽情地看着她,而不用被担心发现。 他的手修长而精美,指甲涂着丹蔻。左手抓住陆涟的大腿,右手伸向肥厚的花xue处,手指尖一直在xue口打转,卷出一大滩晶莹的液体。他的食指和无名指分开yinchun,为修长的中指提供了揉搓阴蒂的机会。 “你是多久没被侍奉过了,摸一摸就能这么湿漉漉?”虞染之讽刺的笑沉淀在腮边。 “再深一点……嗯……”陆涟昂起头,她的腿分得很大,脚勾在椅子的边缘。 “你的身上还是这么香,味道一直没变啊……”她的嗓音因着饱含情欲而变得沙哑起来。 抵在xue口的手闻言顿了顿,随即狠狠地掐弄起来,连同顶端的阴蒂都被指甲刮擦着。xue口慢慢变得艳红,几乎要和丹蔻的颜色一致了。 陆涟感觉到腰侧有一处炽热的guntang,虞染之诱人的轻喘在耳边响起——他永远知道该怎么蛊惑人。 “等会儿……啊……我还要去看看霍家那小子,现在不可以……”她的手安抚性地拍一拍他的手背,她的大腿紧紧地夹着他的手,痉挛般地达到了高潮。 合欢宗前殿在后半夜掌起了灯,宫内的烛火藏在于暗夜中,同鬼火盏盏般窥伺四方。 暗夜里,有锁链拖地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反而音色鬼魅,红绡拖拽一死物从阴影中走出,身后长长的血迹仿若绵长的裙摆。 “红绡jiejie,走吧。” 陆涟提着灯在等她。 红绡点头,目光落在她暴露在外的脖颈,有一缕碎发未束滑落颈侧,抬手想帮其拢上。 陆涟习惯性挟住那双伸来的手,抬首间与她目光相接。 “我听宗主说,那里头犯错的是你的……”她注意到红绡的左脸溅到了鲜血。 红绡淡漠地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打开身后紧闭的一扇门。 里头很昏暗,一豆烛光照亮了个垂头低声粗喘的老男人,个子又瘦又小。他的头发稀稀拉拉的,因为溢出来的血液而沾在头皮上,可以看到斑驳伤痕的头皮。 他脖颈的黢黑皮肤里堆叠着的皱纹,上面露出一道道伤痕,从下颌骨延伸,眼神已经涣散了。 陆涟隔着门和红绡交谈起来。 她说,红绡jiejie,你看他为何不发出声音,你可知是何原因呢? 她又说,红绡jiejie,你一点都不怕是不是? 平日里寡言的皮囊从笑意里被撕裂,恶意像浓浆般涌出来。聊到些施刑的手段时,她发出低低的浅笑来。 那个老男人被这阵喧嚣吵醒了,疲惫地睁开眼。 陆涟身处副本越久,代入感就越强,她自入世初始,便愿救己身过万千劫难,但这根本就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她忘了,救犹禁也。这是一个残酷的字,若要吐出这音,只消把万千心绪吞在口里,再置于道德高角,令棱角尽折,规矩全失。 她谨记自己受尽多少磨难,从未对谁手下留情过,永远以暴力论规则、以强权定输赢。